季垣沒想到，沈決最在意的居然是這件事。
他有些奇怪的挑了下眉毛，“娘娘很在意那個姑娘，你和她先前認識？”
“並不認識。”沈決搖頭。
隻是這個姑娘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那個為了救出母親，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與虎謀皮，最後被千刀萬剮而死的自己。
青禾比曾經的她年紀還要更小，手段更直接，付出的代價也越發慘烈。
她的哥哥還不知道能否保住性命，就連她自己，都很有可能在事後被殺人滅口。
“這個姑娘是王爺你安排進來的吧，包括她的哥哥也是一樣。”沈決單手撐著額頭垂下睫毛，有陰影落下，“王爺不是從不插手後宮爭鬥嗎？這次居然主動給淑貴妃挖陷阱了，還真是令人稱奇。”
季垣不輕不重的皺起了眉毛。
這次事情的確和他脫不了幹係，但是他也未曾料到，沈決在得知真相之後居然會是這種反應。
她不僅不因為解決了這樣一個勁敵而感到滿意，甚至有些生氣，隻是連她自己都沒能察覺到這種生氣，所以也就將情緒壓製的很好。
“本王真是沒料到，襄妃娘娘居然這麼心善，對這兩個奴才都心生憐惜起來了，還在這裏質問本王。”季垣聲音裏帶上了幾分譏諷，“人是本王的，可下毒謀害栽贓，全都是淑貴妃自己主動要做的，沒有人逼迫她。”
他所做的隻是主動暴露了那一個缺口，讓淑貴妃見到了而已，至於如何選擇如何做，那都是淑貴妃自己的想法。
她自己貪心不足，又急於求成，這才沒能注意到種種不對，又能怪得了哪個呢？
“王爺說的對。”沈決輕笑了一聲，又搖了搖頭，“誰讓他們命不好，成為了上位者的棋子，能保住一條命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說著抬起了頭，目光裏帶著探視和銳利，“隻是本宮不明白，雙文對貴妃一向忠心耿耿，又是如何被王爺收買，為王爺做事的？”
“忠心耿耿？”季垣嗤笑，“不過就是奴才和主子，有什麼忠心與否？無非就是看給出的誘惑夠不夠大罷了。”
淑貴妃沒有想過，有些時候更容易收買的，不是那些新安插進去的奴才，而是跟在身邊多年的老人。
雙文這樣的女人，見過了太多的富貴榮華，心思早就已經飄了起來，給她個機會，讓她不再做奴才，她自然願意抓住。
對於這樣的人來說，隻要給的利益足夠大，背叛主子也不過就是一個念頭上的轉變罷了。
沈決聽得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頭一次見到雙文的場景，那時候雙文還是淑貴妃手底下最好用的人，敲點妃嬪，狐假虎威都交給她來處理。
那時沈決可沒想過，有一天雙文會背叛淑貴妃。
她眼神複雜的看著季垣。
這個男人站在那裏還是一副清風朗月，宛如謫仙下凡的樣子，看上去紅塵是非都沾染不了他分毫，相反會成為他的玷汙。
就是這麼一個人，將所有事情，所有人都控製在掌心裏。
她活了兩世，但在掌控人心這方麵，始終比不上季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