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墨紫輕笑,“你幫我拿糕餅堵住他那張老皮嘴子就成。”
田大聽了,吹胡子瞪眼。不想二牙真聽話,抓了塊糕,就往他嘴裏拍。一時,茶香糖香芝麻香,哪裏還能挑刺剔骨。
“姐姐,這回,三姑娘又讓你買啥?”終於兩耳清靜,二牙嘿嘿笑著,問道。
墨紫早有準備,“姑娘想著巷口的小麵人,讓我買一對周郎小喬來作畫用。”
墨紫穿的這個古代,具體公元年限她不知道。身處在大周國內,是武則天的後裔傳承。大周前的曆朝曆代基本相似,曆史從武家人不肯讓位給李家,導致走向與墨紫來的時空不同。距今七十年前,大周暴政叛亂,雖由明君登位,卻因戰亂出現了另外三國大求,玉陵和南德。大周傷及元氣,收複不得,隻能以長江黃河為界,保留了泰半國土。四國協議停戰,彼此和親,終於相安無事。誰知,去年年中,大求突然發兵小國玉陵,引發戰爭。大周南德從中調解未果,如今信陵大半國土落入大求掌控,眼看就要破國。
不過,墨紫不關心國事。
“這點小事,姐姐隻管去。”連玉牌也不看,二牙開出個小門來。
“可不就是小事?姑娘吩咐,我才不得已跑一趟。那巷口也沒棵樹,萬一沒現成的買,還得等著新捏出來,怕曬得我冒煙了”墨紫重重歎氣,眉頭蹙得緊緊。
“這有何難?”二牙自告奮勇,“我去買來就是。”
墨紫一喜,卻又搖頭,“還是不好。雁樓裏有客,這時辰,也快散了吧。你不在當值,我怕事後有人怪你。”
“沒事。這客剛來,要晚宴過後才走哪。而女客過一個時辰來。我正好閑著。”二牙受墨紫小恩小惠,一直以來很是感激,因此不等墨紫答應,一溜煙跑出門去。
“這個二牙,銅子兒都不要就跑。”墨紫從隨身唯一的荷包裏攥出把銅錢。
一隻粗皺大手往墨紫眼皮底下一攤,“給我也是一樣。”
伸手的,除了田大,沒別人。隻不過,與之前黑麵刀言截然不同,一張笑臉,眼尾紋實心實意堆得——那叫高興。
墨紫居然就把錢給了他,瞧他美滋滋地收進錢袋子裏,也不廢話,說道,“四爺的客,可是姓衛?”
田大,當著二牙,是故意裝著跟平常一般無二而已。他因家境貧苦,麵相又惡,在裘府的眾仆中地位卑微。家中婆娘要抱著兒子回娘家,多虧墨紫及時接濟他一筆銀子,從此甘為墨紫傳遞消息。
而墨紫認為,守門人的眼睛和耳朵如果機敏,這裘府裏來來往往些什麼人,就盡在她的掌握。別看田大脾氣怪異,打她年前回府,他一眼掠過她的鞋子,嘟噥著江州造,就讓她發現了那雙利眼。再說,自由出入府門是三娘僅剩的特權,當然重視十分。因此,接濟他的銀子,她報了公賬。
在張氏勢力遍布的裘家,墨紫建立起三個點。小花,主院。劉婆,廚房。田大,門房。已經證明,具有實效。軍事戰略上,這叫占據製高點。
“正姓衛,是城南衛家大房二房三房的老爺們。還叫了紅柳坊的數名歌姬,喝茶聽曲。四爺開了正門親迎,口稱衛家三老爺大人。我偷偷問過衛家小廝,衛家三房老爺剛得了五品官。本該走馬上任,因老太爺過世,要守孝一年,才耽擱下來。”這就是田大的本事,得罪裏頭的,不得罪外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