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咚咚,鈴聲叮叮。
兩道鵝黃的身影,邊舞邊敲鼓打鈴,就像兩隻翩翩蝴蝶,曼妙不可言。
墨紫欣賞著兩人絕美的舞姿,突然心生疑問,“元澄,這兩個人,原本是訓練了給你的吧?”不但會武,還會舞。
元澄叫出她的姓氏,了她一塊心病,因為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導出自己的身世,如今他既然知道,就不算是刻意隱瞞了。她並沒有跟他多說以前的事,隻說父兄已不在人世,她想找到唯一的妹妹,過些簡單的生活,與大求想找她回去造船的願望完全沒有共鳴。寥寥數語,就像元澄對他在南德的經曆也沒說多少一樣,誰都沒有深挖細掘對方過去的意圖。兩人清楚自己現在要做什麼,然後結成同盟,有事時互相幫襯一把。
“墨紫,我要是有很多死士,就不用你渡我逃出來了。”元澄搖搖頭。當初養的那些護衛護院,一出事就全跑了,他又到底年輕,即便已經著手建立影子勢力,那時還未成氣候,“我元氏雖然慘遭滅族,幸免遇難的,除我之外,還有一個旁支的元姓遠親和一些忠仆,我到大周之後,他們便找上我,我才知道了他們偷偷斂了亂葬崗上的屍身,修成西山泉塚,改名換姓,隱居在此。這二人,就是前段時間的見麵禮。可我不喜用女子隨身,覺得最適合你不過。”
隱居在此?墨紫腦中靈光一閃,“難道,山下村子裏那些人,就是——”啊——還有那個半山腰上的老婆婆。
“我聽澄兒說約了墨姑娘在這兒,本是堅決反對的。元氏遺留下這點血脈和根基實屬不易,可不能毀在蠢人手中。”一個聲音在白屏外響起。
已經成為墨紫手下的二女,立刻收鼓收鈴,單膝下跪,垂低了頭。
元澄見狀,冷然說道,“看來,還得教教你們,誰才是你們如今的主子?你們主子叫你們停舞了麼?她讓你們下跪了麼?不聽話的,我可送不出手。起來,繼續舞繼續敲,除非你們主子開口。”
二女對墨紫一望,眼中有些惶恐不安,忙起身再舞了起來。
墨紫在元澄出聲教訓她們的時候,一言不發。的確,若不分清楚,她收得就不是忠心的死士,而是和葉兒一樣的監視者了。她吃過那個苦頭,所以,她不心軟。
“澄兒說得對,她們是習慣怕我了,還望墨姑娘別介意。”人從屏風後出來。
墨紫看清來人,脫口而出,“果然是你。”
不是半山婆婆,又會是哪一個?雖然這會兒,她不拄拐杖,換了支劍在腰間,一身黑色勁裝,四十多的年歲,臉上沒那麼多皺紋,頭發還是烏黑的,但那雙眼睛就是老婆婆的眼,隻不過搖身一變,成了一位雍容的中年婦人。
“墨姑娘一眼便識穿我,我不信澄兒的話都不行。婦人名皎娘,是澄兒爺爺庶出的弟弟那支,輩分上算是堂姨母。”她對墨紫微笑。
“皎姨。”墨紫忙站起福身,一家子基本上被滅光了,再分嫡庶就等著一個不剩。“剛才問路若有失禮之處,請皎姨見諒。”
“是你帶的那個小子失禮,與你無關。不過,我也不算騙你,我嫁過人,守了寡,孩子嘛,雖然親生的早夭,但我帶出來的這些,都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樣。還有,你問我今日可曾見過有人上山,我說沒有,因為澄兒昨晚就來了。”她隻是說得巧妙而已。
墨紫自然不跟某家的長輩計較,點頭應是。
“皎姨在前頭可見到我另一位客人?”元澄仍坐著,慢慢吃酒,眼睛不離場中央的舞。
“不曾,不過我已著人打聽,隻要在方圓二十裏,應該很快就有消息,稍等等吧。”皎姨也不坐,就站在元澄身旁,同樣看舞。
雖說墨紫認為應該嫡庶不分,但這個姨母對侄子的態度似乎還是恭敬了。
剛說完稍等,沒多久,墨紫聽到乙單一聲什麼人。
有人在外麵報,“往東十五裏的華家村頭樹林裏,有打鬥聲,其中一方似乎是公子的客人。我已經派了人守在外麵,就等這裏信號,一發出去便動手相救。”
墨紫啊了一聲。
“我客人帶了多少人?”元澄望著墨紫,輕頷首,讓她別急。
“一對雙胞胎少年,還有一個老車夫。對方卻有十來個,人數相差懸殊,我看撐不了多久。”報信人答道。
“那便不急。”元澄終於起身站立,“皎姨,如你所說,元氏重建的這點根基不容易,不到必要,不能暴露於人前。”
又對墨紫說,“叫上讚進,咱們幾個去瞧瞧。希望你二哥能撐得住,可萬一過不了這關,讓人取了性命,好歹還有你給他抱靈位哭兩聲,也不算白來世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