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柱子有些猶豫:“萬一成親以後她打我呢?”
孔父就瞧不起他這慫樣。
大手一手桌子,“你好好過日子,她就來不來的打你?那是個人,又不是條瘋狗!”
孔柱子嚇得一哆嗦。
“那就娶嘛。你們讓娶,我肯定娶。我先說清楚,要是娶回來,你們別後悔!”
孔父氣得險些後仰過去。
聽聽這話,這是給他的媳婦,又不是給公爹婆婆的下人。
“出去!回你屋子裏反省去。”
孔柱子踢踏著鞋子走了。
屋中孔母和孔父想了一會兒,最終點頭。
“冬梅模樣也不差,平時見了我也是好臉。她娘在的時候,和我也親近。都是水一樣的性子,當咱們家的兒媳婦也好。”
孔父點頭,“女人厲害些也好,免得受欺負。她進門,要是能管束住孔柱子,也是好事。”
如此,孔三娘便功成身退了。
這事兒她是讚同的。
在她眼裏,孔柱子娶誰不是娶,還不如娶丁冬梅呢。
又能救人一命,還添丁進口,等她出嫁了,有丁冬梅看護住,孔柱子再想磨著她娘心軟要錢,也有個提點的人。
孔父孔母願意,那就要盡快找媒人保媒拉纖。
畢竟賭坊已經逼上門了。
找的還是徐娘子。
對方上門前後一盞茶,笑意盈盈地敲開了丁家的大門。
對外,孔家說聘禮就是十二兩。
這是丁冬梅的意思,她不想讓丁家知道她有私房錢。
起因則是孔柱子出門碰上丁冬梅,兩人互相看上眼了。
說是這麼說,信不信的,全看個人。
丁家原是想拿喬,多要一點。
徐娘子受了囑咐,居中解釋。
“十二兩不少了,有了這十二兩,一能保住你家閨女的名聲,二來也不必舍其他家財了。”
丁家爹當場就同意了。
但徐娘子瞧著丁娘子欲言又止,嗬笑一聲,“你們這後娘原本就不好做,總被說會苛待孩子。我看也不盡然。
你看看這冬梅和小刀,能安穩地養大沒受大苦,他們地下的娘也能閉眼,不至於化成惡鬼半夜索命。你說了?”
這話明裏暗裏的意思多著呢。
丁娘子臉色發白,一時沉默。
當家的漢子許是個癡傻的,但是同樣混在後院的女人們卻是門兒清。
看看兩個孩子對丁娘子的眼神,是孺慕的,還是嫌棄憎惡的,就知道她這後娘當得稱不稱職。
好話賴話,總歸是當天就把事情定下了。
徐娘子周全,不拖遝。
正常昏序的相看、問禮、交換庚帖、合八字都跳過,直接到文定。
所謂文定就是定親憑證。
男方送‘過書’、又叫‘紅綠書紙’(紙張兩層外紅內綠)。
女方送“回貼”認可。
這是防著孔家給了錢,結果丁家事後賴賬呢。
哎,街裏街坊的,這事兒可說不準。
這可是甜水巷子突然而至的大喜事。
於是所有人都聚到了丁家門外。
孔父親自將十二兩銀子交到了丁老爹手中。
有了這十二兩在手,丁冬梅便用不著被賣去髒地方。
不過卻定下了七月十八的吉利日成親。
算來也就是兩個月了。
因著這門親事定好了,孔三娘和丁冬梅便走動起來。
提前處上了姑嫂情誼。
為此何二妮還吃了不少酸醋,總覺得孔三娘這個朋友背叛了她。
——
五月底的時候,家裏養了一隻小豬仔。
倒是沒想著掙錢,而是預備著養上大半年,年底殺了自家吃。
送來小豬仔的人是花駿。
他開的是肉鋪子,和養豬大戶們有交情。
從他這邊接回來的小豬康健,吃飯吧嗒吧嗒,就連拿鼻子拱門的時候都格外有力氣。
因為這頭豬在,孔柱子便多了一項活。
每天出門去鎮外的山上割豬草。
他也不單支走,心安理得地領上自己小舅子丁小刀一起去。
對此丁嬸子頗有微詞,覺得丁小刀白白給孔家當苦力呢。
不過沒人在意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