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娶你?”
花駿不理解小妻子為何問出這樣的話,“你我成親,不是因為兩情相悅?”
孔雲彩愣住。
她們的親事不是她求來的嗎?
當時受逼於劉家親事,她又聽了花駿過往婚事不順,這才大著膽子主動詢問。
兩情相許?
他什麼時候對她有了情意,除了之前大街上他曾相救過她的三枚銅板,他們再沒有交集的呀。
花駿看她陷入沉思,一時苦惱一時疑惑。
想想,莫不是這便是安家大哥跟他說的—媳婦總喜歡聽好聽的情話。
於是學著昨夜酒樓中別人隨口取笑的話語,啟唇道:“你是天仙,能娶到你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是我心尖尖上的小月亮,千好萬好都沒有你好。”
起先還覺得難以啟齒,前四個字後,同她略微震驚的視線對上,越說越覺得這些話本就是他心裏話。
他說得直白,眼神中沉澱著孔雲彩說不清楚的東西,她忍不住臉紅,躲閃過眼神,“我我去灶上做飯給你吃。”
她下意識躲出去的動作,落在花駿便是害羞的意思。
為了妻子的小臉蛋不再燒起來,他沒追上去,雖然心裏很想聽聽小妻子的心裏是如何地愛重他。
孔雲彩一出門,再一次愣住了。
這院子太大了吧。
她昨日進門的時候蒙著紅蓋頭,隻能看清腳下院子鋪滿了青石板,其他全然不知。
雖然占地很大,卻收拾很齊整,一點兒也不像女人收拾的樣子。
院子門旁邊還有一株兩人環抱的大樹,枝條抽芽,灰色和嫩綠交錯相見,此時尚未完全簇新,卻能想象到夏日亭亭如華蓋的繁盛。
一進的大院子,和她家的布局相差不多。
灶房就在東側。
她推門進去,視線最先被桌案一側木頭架子上兩把鋥光瓦亮的大菜刀吸引過去。
好好貴的刀呀!
這一把刀瞧著刀背厚重,刀身修長,刀刃磨得鋒利。
她湊近一看,拜在家時常做飯所賜,花錢請鐵匠磨刃口的次數不少,故而對於刀的材料有些了解。
這把菜刀絕對是用上好的鐵石煉出來的。
她好奇地盯著看了半晌,伸手探上刀把。
第一次竟然沒有舉起來,太沉。
深吸一口氣,她用力向上,兩隻手一起用上才將較小的那把刀顫巍巍地舉起。
一隻大手從她腰後探過來,穩穩落在她手上,手背上一瞬溫熱起,一股區別於自己的大力握住她的手背還有她掌下的重刀。
孔雲彩駭然,往後躲閃,卻靠進一個溫暖的寬闊胸懷。
“是玄鐵。所以這刀很沉。”
她力氣小,綿軟的小手掌隻占他大手掌的一小半,雙手顫抖著把著重刀,幾欲落下,若是一個失手,鋒利的刀刃垂直落下,她的腳
他不敢多想下去,生怕開口嚇著她,這才放輕腳步聲,直到握緊了重刀,才終於鬆口氣。
懷裏溫香軟玉,花駿分神一瞬,很快收回思緒。
“這刀平常都是我在用,不太適合你使喚。等今日空了,我去鐵鋪子再給你打一把。”
“一把輕的。”他強調,就著環腰抱的姿勢,將刀放回原處。
“爹在瓦罐中留了粥,你要吃嗎?”
孔雲彩點點頭。
從他懷中退出來,扭頭看向灶屋,果然朝裏的一處角落有一小爐子,底下放著小炭,瓦罐長嘴口有白氣浮動。
她站在一側,一時手腳無措,不知自己能幹什麼,隻好茫然地看著俊美丈夫來回忙碌著。
取碗、拿筷子、過水淋洗、舀粥,然後招呼她去桌子邊坐下。
她走過去坐好,手中被塞了一柄木勺子。
“粥有點燙,入口時候小心些。”
他的大手就在眼前。
明明修長有力,手背肌膚像是染了早春的請寒氣一般沁白,可她知道,哪裏是與他這個人清冷氣質格格不入的暖熱。
此時卻做著獨屬於女人的活計。
怪異中透露出一點溫馨。
各種胡思亂想在腦海中相撞,她和他兩人一時無言,靜默中吃完一頓早飯。
以至於最後收碗的時候,孔雲彩才發現,早飯就是一碗寡淡的白粥,沒有順口的小菜,連根鹹菜絲都沒有。
她隻當是早飯太遲,不好鋪排。
直到中午公爹回來,孔雲彩才知道,並不是早飯匆忙,而是花家在吃食上麵一貫簡單。
簡單得過分。
一張四方桌上,三碗三雙筷子三碗白粥。
沒了,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