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顆老爹心讓兒子求娶媳婦的艱難坎坷揉得稀巴爛。
夜裏好幾回睡著,夢見老妻哭,問他做爹的,怎麼還不給兒子娶一個暖心的媳婦呢?
他答不上來,隻好和老妻夢中相對而泣。
醒來,枕頭邊濕漉漉的。
他苦啊!
可現在,這苦終於到頭了。
花大苗老懷寬慰,招呼兒媳婦,“雲彩呀,就一頓朝食,用不著多折騰。”
孔雲彩笑著回應,“爹,不折騰,就是些菜疙瘩。”
花大苗扭頭,正要和兒子說話,看清兒子的舉動,頓時一愣。
隻見兒媳婦位置的小碗此時已經滿得快要放不下了。
哦,確實放不下了,兒子將自己碗裏的肉餛飩一個個地從自己碗裏往出夾,最後一個眼看放不下,竟然落在了兩根筷子之間搭著。
花大苗無語一瞬,“駿,你媳婦吃不了那麼多。”
“她能。”
不過三十個而已。
“爹,鍋裏還有。”
花大苗卻不是心疼兒子吃不上。
方才進來,他便看見了大鍋中上下翻飛的白皮餛飩。
他不再多嘴,一勺兩個餛飩,且看兒媳婦回來的反應。
在他所想,婦人一般肚皮小,吃不了太多,且新婚,婦人家多是比較矜持,不好意思放開了吃。
孔雲彩端著最後一碟小菜過來,猶豫一瞬。
嫁人前,她娘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懂得禮數。
禮數的其中一條便是婦人不可上桌,要等男人吃罷再吃或直接端著碗守在灶火前跟前吃了就好。
昨日她本要按照這樣的禮數來,卻不及反應,就被丈夫直接拉上桌了。
公爹倒是沒說不好聽的,不過。。。
就在她猶豫的空檔,花駿已經起身,繞出長凳子,看樣子是要再去乘上一碗。
孔雲彩要去接,卻被對方躲開,“你坐。”
他生得高大,三兩步就是一大截子,孔雲彩若是再去,便有些爭搶的難看了。
隻好坐下,眼風一直注意著公爹的反應。
公爹全程無礙,就是出門的時候,總是往她肚子上瞄。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孔雲彩便覺古怪。
她還當自己衣服出了差池,側身扭頭看了仔細,最後不放心,還是回屋重新換了一身。
再出來的時候,花駿已經預備開門做生意。
“爹這一趟是去羅家村收豬,差不當日頭上來,人就回來了。”
孔雲彩聽過,似是而非地點頭。
開口詢問:“收豬都是去羅家村嗎?”
“不是。要看養豬人的話音。”
花駿解釋道。
花家肉鋪生意能在東塘鎮做到獨一家,最根上的原因,是和養豬人的合作關係。
鎮上少有人家養豬,養豬的多是鄉下村裏人。
人家們養豬有的是為了錢財,有的是為了過年自己吃。
但不是人人都能養得起豬。
一頭康健的小豬仔,少了要七八百銅子,多了一兩銀子呢。
花家的合作便是和窮戶人家裏立下契約,買豬錢花家出,養豬交由農家,最後殺豬賣肉分成。
“有些人家願意多養,還養得好,便拿上二成。有些人家養豬沒經驗,便隻拿上一成。”花駿將家中生意的門道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