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規定,凡是嫁娶,男子三日後需登女子家門。
饒是楚矜心裏再如何別扭,礙於這個規定也隻能硬著頭皮去。
馬車軲轆作響,離南府越來越近。
車內,楚矜如坐針氈,滿眼寫著忐忑。
他去醉紅樓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南府隻要稍稍打聽就能了解始末。
這時候去南府估計凶多吉少,可偏偏他又不得不去。
事到如今,楚矜突然後悔之前當初為什麼要為了那群狐朋狗友幹出這般蠢事。
見他臉色微白,南挽猜出他在想什麼,當即有些好笑,輕聲安慰道:“沒事,我爹娘不會為難你的。”
“誰怕了?”
楚矜倔強道。
他怎麼可能會怕?他隻是……
不知想到什麼,他的腦袋耷拉下來,神色頗為委屈。
南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毛絨絨的觸感,倒也不錯。
“你……”
楚矜紅著臉,用一雙濕漉漉的鹿眼狠狠地瞪著她。
“你……不……守婦道。”
“不守婦道?”
南挽有心想逗逗他,突然湊上前,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楚矜臉頰:“這樣嗎?”
“你……”
楚矜臉更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
他平日裏雖混跡青樓酒館,但對美色一向敬而遠之,一直都是聽聽小曲的程度。
外界傳他浪蕩,實際上的他卻極為純情。
南挽見好就收,緩緩回到原位坐著。
楚矜鬆了一口氣。
他拒絕承認,他一個常年混跡青樓的人居然被一個女子給調戲了,女子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小姐,姑爺,到了。”
素棠溫聲提醒。
不等素棠說完,楚矜就掀開簾子,急急忙忙走了出去,仿佛身後有惡狼追趕一般。
“小姐?”
素棠臉色掩飾不住地驚訝。
來之前,楚矜分明對南府抗拒的厲害,怎麼如今竟顯得有點迫不及待?
“他臉皮薄。”
南挽輕笑道。
素棠滿頭霧水。
什麼臉皮薄?
楚矜看到南府門口的石獸時,當即後悔了。
他的腳好似在地上生了根,動彈不了半步,但他又不願回去跟南挽一起。
“吱呀。”
不等楚矜繼續糾結,門開了。
“小姐?姑爺?”
知道南挽今日會回門,南母早早就派人在門口侯著。
見是兩人,那人當即跑進去通報。
楚矜攔都蘭不住,隻能由近及遠的呼喊。
“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
不多時,南父就帶著一大堆人走了過來。
楚矜麻木地跟在南挽身後,接受眾人的打量。
這些人的目光大多數善意的,沒有鄙夷不屑。
楚矜一下冷靜下來。
“賢婿。”
南父大手用力地拍打著楚矜的肩膀:“挽挽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
“那就好。”
南父神色欣慰,言語間對楚矜讚不絕口。
這般態度令楚矜心裏越發不安。
“嶽父,我……”
楚矜吞吞吐吐。
反正橫豎都是一刀,他還是把醉紅樓一事說清楚。
“你想問醉紅樓一事,我是何看法?”
南父仿佛看出楚矜心中所想,不疾不徐道:“日子是你們二人過的,我不會插手幹預。”
自己女兒選人的眼光並不差勁。
他不相信楚矜是那種人。
“嗯。”
楚矜輕輕應了一聲,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