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愧是司膳司的女官,內行得很,想必零嘴也做得甚好。”
顧落輕嬉笑著,對鸚哥稱讚。
“不知弟弟有沒有口福一嚐?”
他湊得離鸚哥極近。
齊光瞧著礙眼,拎住他雪青色的宮服,自他後頸處向外扯拽。
“姐姐是答應了?”
顧落輕倒是渾不理會齊光的拖拽,隻衝著鸚哥笑得痞壞無賴,催她應下。
“她已調至司藥司,不管此事。”
齊光拿剛宣過的聖諭壓他。
顧落輕是誰?
江東顧氏的嫡係幺子,當朝門閥望族,世家貴胄。
莫說李宰輔一家,就連皇室都要給顧姓三分薄麵,區區一道口諭,尚且壓不住他。
齊光見顧落輕不予理睬,便又換了一番說辭。
“內膳房總管女官,盡得馮禦廚的衣缽。我去代為討要一袋蠶豆,你看可好?”
顧落輕停了掙紮。
身為暗衛,他不可常現於宮人麵前。
平涯與木蜜,分領內監、女官,而齊光督統刑名。唯有這些身居要職之人,才能知曉他的存在。
鸚哥今日躲藏在暗處,又因為有齊光在,他便見就見了。
可那宋喜,若沒有皇上準許,他是不能在她麵前現身的。
“一袋蘭花豆,一袋茴香豆。”
少年並未等齊光再討價還價,扔下了自己的條件,便一縱躍,不見影蹤。
鸚哥眨眨眼,瞧著顧落輕這原地消失的本領,半晌回不過神。
“這……皇宮裏,原來真的有顧落輕?”
宋喜她們的閑談,不止齊光,鸚哥也聽到了。
她隨侍皇上已近三年,卻一次都沒有遇見過顧落輕。
換在原來,她同媚好一樣,以為顧落輕隻是女官們編造出的人物。
沒想到,此次齊光帶她躲在這隱蔽之地,她便就親眼見到了顧落輕。
“人前他大多不會現身,故也自幼就缺管少教,毫無正形。”
齊光懷著惡意,向鸚哥詆毀他。
沒想到適得其反,鸚哥非但未將他速速忘掉,反而好奇發問。
“顧侍衛自小便在宮裏?”
“他同宋喜一樣,都是五歲進宮,又還早了宋喜兩年。”
鸚哥聽罷,緩緩於心中推算。
“那就是……先皇後薨逝之年?”
齊光卻不願她再關心旁的男子。
前麵的季秋堂之事,尚不算完,這會兒又冒出了顧落輕。
他的醋勁兒,看來是沒法子消淨了。
“說他作甚?”
齊光彎下身子,替鸚哥去係襟側的布扣。
“你倒是還沒回答,打算拿季秋堂怎麼辦。”
他話裏仍帶了些不悅,卻已柔和下來,不似初時惱火。
鸚哥垂頭,便看得到齊光的發頂。
內府中數一數二的宦臣,伏低做小,在她麵前躬身,為她仔細地係著衣扣。
她的心柔軟下來,不忍再教他因季秋堂而煎熬。
“我對他呢,自然是如師如父,恭敬供著。”
她張開手,忽將齊光抱住。
“他再好也不是你。你我二人才是夫婦。”
齊光的臉埋在鸚哥襟前。
他沉默半晌,悶聲緩道出兩個字。
“我們。”
如似心有靈犀,鸚哥懂了。
隨即,她重新說起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