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總和季先生自然會為雲小姐提供最好的資源。”
心理醫生來的很快,她也不廢話,向人了解當時的具體情況後,就走進雲姝的臥室,兩個麵色難看的男人被關在門外。
池洲閉了閉眼,頹廢地靠在牆上,他活了這麼久,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沒用。
“那份資料你看了嗎?”季承修平靜的聲線下,是令人心驚的暗浪翻湧。
池洲漠然點頭,不然他不會如此憤怒。
雲姝曾經生活在偏僻的小鎮上,那裏交通不便,消息阻塞,再加上已經過去十多年,許多事情並不好調查,好在兩人合作,調查效率快了不止一倍,最終有了結果。
拿到資料的池洲心如刀絞,他每翻一頁,心都更痛一分,像是被人拿著刀不停攪拌。
雲姝幼年的經曆可謂是極盡淒慘。
脾氣暴躁的男人喝完酒,情緒上頭就會毆打妻子和年幼的雲姝,那時候小小的雲姝還會張開雙臂擋在女人身前,想辦法勸說父親,或者替母親承受暴力。
懦弱的女人隻會藏在女兒身後,減少丈夫對自己的注意力。
等到雲姝年齡大些,女人可能是因為常年被家暴,心理扭曲,居然反過來毆打保護自己的孩子。
男人毆打女人和孩子,女人毆打孩子,年幼的雲姝承受了家中最大的痛苦。
稚嫩的身體上永遠不缺傷痕,最嚴重的時候肋骨直接被神色瘋狂的女人踢斷,傷到肺部,那年她隻有十歲,小小的身體不斷咳血,如果不是鎮上的醫生有幾分憐憫之心,恐怕早就沒了。
醫生想幫她,可是有心無力,小鎮不僅閉塞,思想還老舊,認為女兒是個賠錢貨,沒有人願意出頭,這也是男人公開家暴的原因之一,沒有人會阻止他。
雲姝就在暴力與壓迫中長大,她的衣服幾年才會換一次,經常沒有東西吃,女人在壓迫雲姝的過程中,享受身為施暴者的快感,行為越發肆無忌憚。
雲姝默默忍受著,直到聽到父母要將她賣進深山給傻子當妻子。
那是她最大膽的舉動,請求醫生幫助她逃跑,醫生早幾年就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深深愧疚,他答應了。
之後是雲姝最幸福的時光,成功逃跑後,她遇上了李女士,對方溫柔地接納了她,兩人一起生活。
最後,李女士的死亡切斷了她對生活最後的希望。
在池洲找上門前,雲姝從未想過自己不是那對夫妻的孩子,她以為上天討厭她,才會讓她投胎到這個家庭。
池洲翻完最後一份資料,雙目猩紅。
當年幫助雲姝的醫生說他到現在到還記得那個孩子,她真的太慘了,臉上永遠帶著腫塊和淤痕,幾乎看不清原貌。
資料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淩遲著池洲和季承修的心。
他們知道為什麼雲姝麵對池筱筱會如此失態,池筱筱和資料上的夫妻長得太像了,尤其和女人近乎七分相似,她的貿然出現勾起了雲姝年幼的陰影。
那份痛苦經年已久,卻從未消失,它是埋在土地中的炸彈,隨時會被引爆。
隻是沒想到會在今天。
“我已經派人去找那對夫妻了。”透過百褶窗的光線與黑暗在季承修臉上肆意交織,一眼望去令人心驚,“我會讓他們後悔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他微笑著,話語如刀。
那對夫妻早已搬家,他們收了賣女兒的錢卻拿不出人,怕被報複,在雲姝離開沒幾天,也跑路了。
池洲神色毫無異樣,“我這裏的資源你可以隨便調用。”
“好。”季承修涼薄的聲音響起,“至於池筱筱的事,我看在你的麵子上交給你處理,我想你會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池洲閉上眼,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