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所含有秘境訓練的頂尖學府,根據地理位置分為東、南、西、北,並簡單粗暴地以之命名。
祁樾報名的是南校,也是最出名的一所。畢竟將軍府三代都從這裏畢業。雖說經曆早年的變故,老將軍已經過世。如今祁家隻剩下了兄弟三人,將軍的頭銜由祁霂接替,也沒有人敢小覷。
祁樾抱著書本穿梭在校園中,時不時去重放課程投影的教室蹭蹭課。忙碌充實的同時,也一點點確定了自己身後的兩條小尾巴不是錯覺。
祁樾走進圖書館,到一側書架拿書,能透過書架中的縫隙看見對麵兩個拿書遮擋著臉的人,祁霂甚至小心翼翼地挪開書頁想偷看,被祁戚提醒了才又遮回。
當他走到教室前排坐下,也能透過投影屏旁的光麵櫃,看清從後門偷偷摸摸溜進來的兩個人影。
去食堂嚐試餐品刷卡,視線往一側瞥去,也有兩個站在遠處窗口半天不曾挪動腳步,還時不時偷看自己的身影。
一天的體驗結束。祁樾回到家裏,兩人卻不知道何時已經提前回來。
祁戚坐在沙發上,用終端擬作電子光屏,瀏覽著一天的新聞,喝著咖啡。祁霂拿著鍋鏟站在開放式廚房邊,見到祁樾從玄關進屋,才笑著走了出來。
“今天過得怎麼樣?”
祁樾依稀想起前一夜睡前看見鈴蘭準備的行程表。兩位兄長的表格裏,除開開學前的一段空白,後麵都是密密麻麻的安排事項。
“今天很開心,體驗了很多東西。”
祁戚放下手裏的“報紙”問道:“有什麼想給哥哥們分享的嗎?”
祁樾點了點頭,將發生的事情細致地同兩人講了一遍。看著一天都跟在自己身後的兩人聽得津津有味,模樣認真,祁樾的心裏溫溫熱熱,像是抱了一個暖洋洋的小太陽。
哪怕兄弟倆再怎麼舍不得弟弟,開學的時間也一天天近了。
大哥祁戚手裏把握著帝國的經濟命脈,等他下達決策的事務不少;祁霂雖然也從軍隊暫退下來,但還要訓練新兵。
再如何不舍得即將進入封閉學校的弟弟,到了日子兩人也隻得再三叮囑,目送著弟弟離開。
經曆過兩位兄長苦口婆心地一番嘮叨,祁樾的緊張消退了不少。
作為機器人,他隻需要遵從指令。在家裏,麵對兩位熱情的哥哥,他也往往是被動被帶入交流。眼看著要邁入新的環境,也不知是期待更多還是緊張更甚。
祁樾拖著行李箱走進南校。
雖說假期也開設部分自學課程。可是遇上開學的日子,人流量的差距一下顯現出來。
路邊三三兩兩的返校生,多是入學有一兩年的。在校門口接到同學,便結伴而行,一起說笑著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也有和祁樾一樣的新生。剛開學的前幾天,還允許家長進入校園,各式的簡易交通工具停靠在校園的各處。南校接近帝都商圈,學生們也看上去非富即貴,不是有家長接送,就是有人工智能陪同。
像祁樾這樣獨自拖著行李的,大多是平民。
入校前,兩位兄長也有問過要不要來送。祁樾當時覺得有哥哥們在場,自己太容易安心,連記路都會忘,於是他婉拒了哥哥們的陪同。祁戚和祁霂上學的時候也都是自己獨自前去報到,聽弟弟要求不要送就同意了,壓根沒想到這層。
是以在時不時遭遇同學們或輕視或冷眼的視線,祁樾愣了愣,也下意識避開那些趾高氣揚的新同學們。可他走著走著,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沒有記住地形。
等到回過神來,已經穿過了一條少人的林蔭巷,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
淺粉色的花瓣隨著風漫天灑下。最高大的那棵樹下,木製的板凳邊上有一人,似乎在和誰通話。
“有消息再通知。”
以這句話結尾後,對方轉身看來。
祁樾意識到,是自己的突然出現打擾了對方。他下意識轉身,很快就看著周圍藤條遮掩的小道犯了難。
在沒有指示牌的情況下,他完全是個路癡。
“迷路了嗎?”背後傳來對方的詢問。不等祁樾開口,那人就繼續說道,“我帶你出去吧。”
祁樾下意識回過頭,一眼望入對方銀灰色的眼睛。
像是驀然進入一片皚皚雪山,視野範圍裏一片蒼茫,不見陽光,也不見任何生靈的倒影。空茫而蕭瑟。
察覺到對方的瞳孔似乎無法聚光。淺灰而略帶銀光的眼眸像一顆漂亮的玻璃珠,卻映不出所見景象。祁樾連忙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