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隨著他的動作醒來, 見他臉上有不敢置信和無奈,笑嘻嘻地貼了上去,在他下巴親了一口。
“哥哥, 你醒啦?”
楚岱“嘖”了聲, “媳婦兒, 給個解釋?”
“昨晚你喝醉了嘛, 叫你起來洗澡你也不動, 一身的酒味熏得我睡不著, 我就去打了盆水給你擦了一下。”
“所以,衣服也脫了。”他眼神意味深長。
顧卿卿呐呐:“不脫怎麼擦呀?”
楚岱被她震驚了片刻, 捏捏她的臉:“鬆手。”
“你要去哪?”
楚岱:“……廁所。”
他忍不住反擊一句:“你感覺不到嗎?”
顧卿卿急忙收回手, 抱著被子縮到床角。
楚岱這回真的氣笑了, 他說:“故意的是吧?”剛見麵的時候還以為這姑娘膽小,結果是他不敢想。
顧卿卿為了避嫌,把頭縮回被子裏, 甕聲甕氣:“我不看。”
楚岱淡淡挑眉,扶著床沿起身, 去衣櫃那兒拿衣服。
顧卿卿又忽然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
楚岱似有所感, 轉頭, 抓了個現行。
他右手拎著一件的確良白襯衫,坦坦蕩蕩麵對她微囧的目光。
男人驀然笑了。
“別急,還有幾天。”
今天去大屯子村, 坐火車下午就能到, 等她家長輩把婚期定下來扯了證,他就不會再客氣了。
顧卿卿懂他話裏的意思, 羞澀的眸光中還帶點期待, 這下把楚岱整不會了。
兩人洗漱下樓, 楚淵換了身軍綠色的呢子衣常服,坐在桌前看文件。
見他們下來了,隨手把文件交給警衛員,“我不在這幾天,全權交給副司令負責。”
“是。”
警衛員帶著文件出去,顧卿卿隨著楚岱坐下。
早上的飯菜是昨天剩下的海鮮煮成的大鍋粥,裏麵什麼都有,顧青烈咧著嘴先給楚淵盛了一碗,然後自己裝了滿滿一大碗,旁邊飯盒裏還有一整隻的大蝦。
楚岱先給顧卿卿裝了碗粥,就聽楚淵冷哼:“青烈啊,要是你是我兒子就好了。”
楚岱置若未聞。
顧青烈正剝蝦呢,聽到這話,他愣了一下,“卿卿和老楚結婚了,他爹就是我爹,您以後就是我們兄妹仨共同的爹。”
楚淵繃著的臉忍不住鬆動,他慢悠悠喝粥:“行。以後你們就是我兒子。”
顧青烈話匣子又打開了,顧燦陽還不知道狗蛋給他認了個爹。
吃完早飯是七點,警衛員開車把他們送去車站,褚戰早就在那等著了。
現在的綠皮火車是人貨混裝,給顧家的彩禮已經裝上了火車貨櫃,彩電沒買到,有台九英寸的熊貓電視,明克斯的冰箱和單筒洗衣機,還有楚淵說的蜜蜂縫紉機六個管的單波段收音機以及紅旗自行車。
褚戰塞了塊東風表給楚淵:“到時候我兒子結婚您可得給我按照這標準置辦。”
楚淵這人他太了解了,口頭打的借條就是放屁,資曆老一點的誰不知道他是什麼無賴。
“知道了。”楚淵有些不耐煩,“不就幾台電器嘛,實在不行你去我家搬,有看上的都拉走。”
褚戰:“……那是司令部給您配置的。”也不屬於你啊。
這才剛到手就耍無賴了,什麼人啊。
“放心,我一個軍區司令還不至於賴掉你這麼點東西。”楚淵看到他置辦的東西都齊全了,很滿意:“我年初五回來,到時候請你喝酒。”
褚戰拍拍他肩膀:“我集團軍有演習,抽不開身,不然就陪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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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卿進了車廂,挨著楚岱坐下,顧青烈坐在他們對麵,褚昭非要跟著去,正好和顧青烈坐一起。
警衛員的職責就是保護首長,楚淵去哪他去哪,車讓褚軍長的人開回去了。
火車緩緩駛動,顧卿卿才恍然回神。
是真的,要回家了。
靠在男人肩上,她倍感安心,反而是楚岱有些緊張了。
火車速度緩慢,經停的站點很多,來來往往上下車的人絡繹不絕。
南方還是沒有邊城那種荒蕪的蒼涼感。
下午一點多,到了鹽城。
火車上的乘務幫忙把他們的東西搬了下來,各種大件引得過往人群紛紛側目。
顧青烈撓撓頭:“這些東西咋搬回去?”
楚淵一點也不著急,“附近有糧食局吧,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年底交糧了,青烈你去看看有沒有你們生產隊的熟人,有幾輛牛車一拉就回去了。”
顧青烈“哎”了聲,“那你們在這等著。”
顧卿卿點頭。
她沒有近鄉情怯,就是發自內心的欣喜,拉著楚岱在周圍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