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Chapter32(1 / 3)

夜間,橫濱郊外的廢棄觀測所旁。

織田作之助睜開眼睛時有些意外,泥土濕潤的氣息和視野裏的雜草提醒他:自己還在中毒的地方。

他受太宰所托,先行到這裏探查,“意外”救下了友人阪口安吾。但阪口安吾實際是屬於政府異能特務科的三方臥底,結果織田被設計中毒昏迷。

「理論上太宰隨後會趕來,但我還在這裏,就是說我失去意識的時間很短。」

織田懷疑安吾是不是手下留了情,才會這麼快醒來。但身體強烈的麻痹嘔吐感告訴他,事實絕非如此。

因為一根小指頭也動不了,織田被迫像具屍體思考時,頭頂突兀傳來少女的聲音:“怎麼樣,現在感覺會死嗎?”

毫不客氣的提問,換做常人會立馬感到警惕,但織田認真回答:“不,我想暫時還死不了。”

姿勢的緣故,他的聲音被泥土雜草遮擋得模糊不清。不知名少女像是意識到了這個過失,不帶感情地“啊”了一聲,織田就被人翻了個身,眼前的景物旋轉後變為樹冠掩映著的夜空。

翻轉讓織田更想吐了,他壓抑住胃裏翻滾的感覺,大口呼吸著空氣。

“抱歉,剛剛忘記給你翻身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少女湊過來問,織田由此看到了她的臉。這張臉他隻見過幾次,但印象非常深刻。

“還好,”麵對這張五官線條尚且稚嫩的臉,織田下意識控製自呼吸,好不讓自己顯得過於痛苦給對方增加心理負擔:“是你幫了我嗎?多謝了。”

“說謊。”沒想到下一秒善意的謊言就被戳穿,五島看著他說:“你被下的是重毒,即使經過搶救也要二十四小時才會恢複意識,而我隻是簡單淨化了一點毒素。你現在應該難受得快死掉了。”

不是五島真弓不想直接解毒,實在是餘下的悲歎之種不多了。

在魔法少女墮落為魔女前,圓環之理就會接引她們。異界的悲歎之種雖然還存在,可一旦孵化就會消失。

連救不救織田這件事,她也經曆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如果這不是織田的死亡節點,對五島真弓而言就是魔力浪費。

「可萬一他不聲不響死掉了……」

五島真弓最終隻做了消耗最低的毒素淨化。

「等等,這樣會不會有泄露我魔力不足的可能性?他跟那個太宰關係很好的樣子,還是小心點為好。」

這樣想著,五島真弓欲蓋彌彰地補充:“我是故意的,因為我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是嗎,”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說,織田還是順著她的意接話:“謝謝你,冷酷無情的人。”

這個回答似乎讓五島很滿意。見她點了下頭,轉身好像要撿起那枚手鞠,織田提醒道:“那個線球有毒。”

“我知道。”

織田聽見她似乎用什麼東西把手鞠包了起來,又回來把他扶到一棵樹下調整成比較舒服的姿勢。

“太宰君的後援十幾分鍾內就會到了,讓他們盡快搶救你。”五島真弓停頓一下:“不用在意別人,深呼吸就好,新鮮空氣會讓你舒服點。”

織田作之助稍微怔了一下:“……真敏銳。”

“因為認識一位和您很像的人。”五島抱著包裹好的手鞠,想了想道:“為什麼會徒手把這東西撿起來?因為你養了孩子嗎?”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嗎?”織田強忍著苦笑了一下:“對突然出現的東西,原本是該保持警惕的。”

手鞠大多是小女孩在玩,咲樂也有一枚。織田去探望他們的時候,有時會被纏著一起玩。不過咲樂漸漸長大之後,現在更喜歡洋娃娃或是玩偶之類的。

“想起什麼好事情了嗎?”

織田的回憶被打斷,他看見五島眼睛裏有些好奇,讓他想到咲樂。於是笑了笑:“算是吧,你要把它帶回去嗎?”

五島看了眼懷裏的手鞠:“我有塊一樣花紋的包袱布,想照著做成禮物。”

“送給什麼樣的人呢?”

“送給我的前輩。”

「是昨晚在lupin那名金發的少年。」

織田腦海不知為何一下蹦出七海建人的形象,於是真誠地提建議:“送前輩的話,或許禦守之類的泛用性高一點吧。”

五島真弓點點頭,緊接著又搖頭:“我不會縫。”

織田說:“用膠水之類粘上如何?”禦守一般佩戴一年,短時間應該沒問題。

談話到此結束。太宰來得比預想要快,隱約能聽到朝這趕來的腳步聲。織田低下頭咬緊牙緩緩呼吸。說了這麼多話,他的臉色已經發白了。

五島真弓卻沒離開,反而取出一枚紫黑色石頭走到他身邊。織田不知道她要幹什麼,那枚石頭突然發出漂亮的光,又逐漸暗下來。

隨著光芒的消失,織田作之助竟然奇怪發現惡心感減輕了不少。

“不要總是為了別人犧牲自己,這對關心你的人很殘忍。”五島真弓把靈核收起來,簡短地說:“做深呼吸,如果感覺難受就不要說話。太宰君會擔心。”

“你快死時我會再來的。”

五島真弓抱著手鞠小跑了幾步,像隻貓似的跳上樹枝,幾下消失不見了。

最後的話很像威脅。

但在洋房外麵「碰到」五島真弓時,織田作之助就不那麼想了。

“已經決定好了嗎?”五島問他。

織田作之助不認為會巧合地這麼碰見兩次,隻有一種可能:對方在跟蹤他。

但組織的高層為什麼會跟蹤他?監視?監視的話派其他人也一樣吧,還是說他和五島真弓有什麼交際?

交際?

在這一瞬間,織田作之助回想起了某件已經被遺忘的事。

數月前,在橫濱中心的美術館裏,他和五島真弓曾被同一個人做出過宣言。織田被預言「死亡」,而五島真弓則被宣判「奇跡永遠不會發生」。

織田作之助問:“你跟蹤我,是因為那個叫「奇跡魔女」的異能力者嗎?”他認為魔女是某種代號,因為五島講述的「奇跡」實在不太符合邏輯。

五島短暫地張了一下嘴,最終搖搖頭:“她不是異能力者,她就是「奇跡」本身。”

“是嗎,”織田作之助無心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把武器和彈匣檢查了一遍,對五島說:“我要走了。”

五島真弓默默從門的位置讓開,長靴的鞋跟發出清脆的響聲。織田注意到她穿著之前去美術館的那身製服裙,連頭飾也一樣。

“那個偵探說的是真的,你會死。”五島真弓冷不丁出聲,與織田四目相對:“但我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