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蘭姐的感激,小夜沒有一絲情緒,好像除了她,他對別人都是這樣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重汐安慰完蘭姐,轉身招呼道:“走,我們去二牛叔那兒。”
兩人在蘭姐的帶路下,去到了二牛的家裏。
傷心欲絕的二牛,聽說他們二人是來替自家兒子自願去道觀後,不可置信,突來的驚喜讓他以為做夢,顧不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磕下幾個響頭,心中無比感激。
阿德可是他家的獨苗呀,幾代單傳,若送去了,那就得絕後了。
躲在屋裏唯唯諾諾的阿德,聽見了他們的打算,原本死灰的雙眸燃起了希望,他跑出,跪在自己爹身旁,對著重汐和小夜行大禮:“你、你們真的要替我去那個鬼地方?”
重汐很久沒受人這樣感激,尷尬將小夜推到前邊:“要謝,就謝他吧。”
阿德抬頭瞧這個大自己沒幾歲的少年,他表情驚奇,從少年臉上絲毫看不去害怕和不情願,就像這件事不過就是出門買菜一樣,愣了一下。
直到小夜冷漠的眼眸掃來,他才慌忙低下頭,愧疚不已。
“阿德多謝公子幫助。”
小夜冷淡點頭回應:“不謝,你衣服給我。”
他像自帶威嚴,就算身形瘦弱,也沒人敢大聲與他說話,客客氣氣的。村裏其他人一聽說二牛家的阿德不用送走了,紛紛前來圍觀起來,都以為他一定是什麼厲害的捉妖師,所以才對他們出手相幫,所有注視他們的人都滿懷希望。
阿德就像小跟班似的,乖乖帶小夜進去自己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裏頭的道衣疊放整齊,還有一個像雞冠似的道帽。
二牛叔交代道:“他們明晚子時就會來敲門。”
重汐斟酌,明晚月圓,又恰逢子時……論一個正常的拜師吉時都不會選在這樣一個陰盛陽衰的時候,子夜陰氣最重,難怪這些村民都覺得那些道士說的山神是妖怪而非神。“
阿德也擔憂問:“就你們兩人,若被他們發現了,你們會怎麼樣,不會死吧?”
小夜莫名哼出一聲冷笑,他盯著阿德,被他嘲諷的注視,阿德羞愧地低下頭,緊握成拳的手藏在身後。
是的,他害怕,萬一他們失敗了,他也會死,全村人都會死,這不能怪他自私。
重汐見小夜一副冷臉迎人的模樣,又瞧見阿德低頭窘迫,她急忙將手搭上他的肩頭,對阿德安慰笑說:“我弟弟就這樣,陰晴不定。你們就放寬心,我們一定不會出事,也一定能把小虎子和其他人帶回來的。”
阿德目光焦距,他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女子,怔怔的盯著她的臉,心噗通直跳,嘴失靈似的半天出不了聲。
重汐身穿藕粉色的布裙,本就生得好看,盡管粗布麻衣都遮掩不住她的美,這一笑讓阿德對小夜既羨慕又羞愧,原本羞紅的臉暗淡了幾分。
阿德連忙收起小心思,愧疚地逃回裏屋。
重汐將小夜柺向自己,小聲在他耳邊說:“你做什麼呢,就不能對人態度好點。”
誰知小夜依然嗤笑冷哼:“憑什麼要我對他們態度親善,我這是替他去送死,你若再訓,小心我不聽話了。”
他不客氣地對上她明亮的眼瞳,就是要和她唱反調,就是想故意惹她生氣。
可眼前的女子僅是沉嚀一會,不但沒生氣,還頻頻點頭:“有個性,你說要不這事辦完了,你做我小師弟如何?我跟你說我師尊他……”
“還不替我將衣服換上。”他冷聲打斷她的話語,是在同自己置氣,也不知道在氣什麼,隻能將心思轉到正事上。
重汐道:“不會穿?那我喊阿德過來給你穿。”
小夜兩手一攤,沒有出聲攔住,但意味深長一笑,摸著自己身上裸露的傷痕。
重汐見他這般陰鷙,想起那夜他說要以人替咒的想法,頓時覺得大意了。她急忙抓起盒中的黑紅長袍揚開:“還是我幫你穿上吧。”
她緩慢替他脫下破爛的外衣,隻剩灰白且有些發黃的內裏。
他身形看著清瘦,從單薄的裏衣隱隱透出的肌肉線條,實則瘦得精壯,剛剛好。
重汐眼神心虛飄忽,沒敢再往其他地方看,快速地將弟子道袍給他穿好,衣服顯得寬大,看著就像給一個成年男子穿的衣裳,顯然這道觀收徒一點誠意都沒有,隨意打發拿來的衣裳。
道袍穿在小夜身上,十分滑稽。
特別是在重汐給他綁腰間繩結的時候,衣服特別難合緊,總是垮開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