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鍾樓頂,一個黑袍人隱藏在黑暗中,眺望著遠處的王宮。
喊殺聲和尖叫聲隱約傳來,空氣中的魔法波動引動了風,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肅殺。
終於,白色的光刺破了夜色,緩緩落下,越來越亮!
黑袍微微一動,連他在這道光下也不能保持平靜。
達摩克利斯,懸頂之劍,落下了!
“新的時代開啟了。”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從黑袍下傳出。
光芒緩緩移動,照亮了鍾樓,也照亮了鍾樓下的遍地殘屍。
他們或許是聖輝騎士,或許是聖殿騎士,或許是聖盾騎士……他們是王國最後的聖騎士團,卻在今夜甚至連戰場都上不去。
光亮還在愈發強烈……
修·康斯坦丁睜開了眼睛,回憶著剛才的夢境,不由得揉了揉頭發,歎了一口氣,“又做夢了。”
……
“今天我們的課程是地字符文的刻畫,地字符文的日常用處主要是加強我們和大地的聯係,大家理解成防止我們摔倒就行了。”
“哈哈哈。”
諾爾講師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下麵的聽眾們也配合的發出善意的笑聲。
“抱歉諾爾講師,我今天遲到了。”修一路跑來,扶著門喘氣。
“沒關係,還不算太遲,回你的座位上吧。”諾爾講師並沒有為難他,等他坐好以後繼續開始講解。
“你好,我是伊克斯,今天剛來的。”修的座位旁邊,一個金發的少年笑著和他打招呼。
“你好,叫我修就好了。”修朝他點點頭,然後認真地聽諾爾講師的講解。
“小修,今天下午你就不用來店裏了,放半天假。”坐在他前麵的芙娜太太費勁地轉過身子,對他說了一聲。
“好的,芙娜太太。”修點了點頭,小聲應道。
芙娜太太是鎮裏唯一一個酒館的老板,雖然兩百七十斤的體重讓她看起來有些凶悍,但心底卻是個溫柔的人。
畢竟修孤身一人來到這裏的時候,隻有她願意收留了他,讓他在酒館裏打雜。
外麵陽光正好,諾爾講師把一張畫著扭曲符文的白紙貼在十字架正中,方便下麵的人們觀看臨摹。
這裏不是什麼學校課堂,而是一處廢棄的教堂。
符文的必要學習被新一屆的《聯邦教育法》所收錄,適齡的孩子會在學校中接觸這一門全新的學問,就算是成年人或者老人都被要求學習。
隻不過會由官方派出特定人員,剛開始三個月會每天講解四個小時,規定區域內的居民一周內必須有四天以上的學習時間。
三個月後就隻需要周六周日講解,居民們任選一天去學習就行了。
這個小鎮很小,所以諾爾講師剛來一個月,還處於天天開課的情況。
來這裏所學並不是很深奧,隻是讓人們對符文能有個大概的了解。
但修很珍惜這樣的學習機會。
他從沒去過學校,而今年已經二十歲的他也錯過了初等學校限製年齡最高十二的條件。
修很認真,用鋼筆一筆一劃地在筆記本上畫出諾爾講師所畫的那個圖案。
他臨摹的很完美,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但他看著自己的作品,知道又失敗了。
符文是個很神奇的東西,直指事物的本質,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符文和人是沒有共通之處的。
人們可以使用符文刻畫的工具,但無法掌握符文的力量,這和魔法不同。
每個人理解的符文畫法都不同,但最終畫出來的符文都是一樣的,能畫出某個符文,就證明你對這個符文所指的本質有了理解。
修沒有氣餒,翻頁之後準備重新開始。
“我聽說畫不出符文的人分為兩種,一是確實沒有這種資質,二是魔法造詣極高。”坐在他旁邊的伊克斯偏過頭笑著看他。
“你不是這個小鎮的人?我沒見過你。”修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繼續畫。
“我是路過的旅人,準備在這休養一段時間。”
“旅人啊……”修有些感慨,“聯邦時代後旅人好像就多了起來。”
“對啊,畢竟魔法王國時代才剛剛過去,總有人還沉浸在魔法的榮光之中,看不清未來。”伊克斯也有些慨歎。
曾經的王國時代,魔法才是一切的主流,星空中的神靈伸出觸手,將祂的力量揮灑,人們總以為是自己的幸運促使自己成為神的仆人,於是加冕榮光,歌頌神的偉大。
但三年前,符文第一次展現了它的強大,追求革命的人推翻了王的座椅,迫使神靈移開了祂的目光。
失去了神的注視後,魔法的力量越來越小,終將直至消失不見。
“什麼魔法榮光,和我們這種人也沒什麼關係。”在伊克斯還在慨歎的時候修已經又畫完一副地字符文,隻可惜還是失敗的廢品。
“好了各位,時間到了,大家可以離開了,另外,今天是聯邦三周年慶,祝大家有個愉快而美好的一天!”諾爾講師拍了拍手,眾人緩緩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