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 資源!!
坦克的家在蛇口的一個老式小區裏。兩房一廳的格局,以前兩人住還不錯,但自從有了孩子,單巧雲的表姐過來照顧,就顯得有些擁擠,每天嬰兒的哭鬧聲、電視的喧囂聲、隔壁裝修的電鑽聲此起彼伏,家裏就沒法再容納一張安靜的書桌。坦克很想多點時間陪陪母子,但在家裏又幹不成任何事。單巧雲看他煩得抓耳撓腮的樣子,就常常放假讓他去公司加班。
這天晚上,坦克得知武銳鋒要來看他,專‘門’在家恭候。白天他在展會上和那家研究人臉識別的公司談得非常投機,索要了大量資料回來,正好用心研究一下。
“你們老大怎麼會想到來看我們?”單巧雲給嬰兒喂完‘奶’,放在搖籃裏邊逗‘弄’邊問。
“可能是小夏讓他來的吧,否則他這個‘生命愛好者’,哪舍得‘抽’時間幹這個。”坦克對武銳鋒惜時如金的癖好,非常了解,他認為武銳鋒把時間當作生命那樣來珍惜,這次來探望自己,至少要‘花’兩個小時的“生命”,武銳鋒還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坦克看著嬰兒粉嫩的臉蛋,琢磨著怎麼讓武銳鋒這兩個小時的“生命”,過得有意義些。
“你說,他們倆的關係怎麼樣?”單巧雲簡單地把頭發梳整齊。
“他們呀,‘挺’好呀郎才‘女’貌,大家都說是絕配呢。”
“是嗎?他倆的個‘性’都‘挺’強的,你們老大就不用說了,小夏以前曾經做銷售,聽說也‘挺’能幹的,他們到時誰讓誰呢?”單巧雲雖然個子小巧,說話輕聲細語,實際上很有主見。
“那自然是小夏讓著老武。”
“你以為小夏像我呀,她的心很高的,‘女’人的心高了,沒幸福,‘女’人的心不高,沒成就。這世界,還是做男人,對不?”單巧雲故意裝作有些不滿地說。
“誰說沒成就,這就是最大的成就。”坦克一臉柔情地抱起手舞足蹈的嬰
兒。
正當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時,夏琳和武銳鋒已經帶著一些嬰兒衣服進了‘門’。
“哎呀,長這麼大了”夏琳洗淨雙手,一臉興奮地抱過嬰兒,不停嘴地逗‘弄’著。武銳鋒坐在一旁,有些不自然地笑著。
“小夏,聽說你不搞銷售培訓了?”坦克關切地問。
“是呀,調去給江總做助理。”
“那好呀,現在先給江總做,以後就給武總做了。”單巧雲滿臉幸福地說,她覺得夏琳的調動是高升了。
“人家才不要我做助理呢,對不對呀?”夏琳調皮地朝武銳鋒努一努嘴。
“你那哪是助理?你根本是我的上級嘛。你一說來看孩子,我就響應號召了嘛。”武銳鋒轉了話題,“怎麼樣,坦克,後來又去看‘人臉’了?”
“嗯,我給他們總工指出了一些缺陷,他答應把軟件再重新升級。”
“怎麼,你們準備搞人臉識別?”夏琳看著飯桌上的資料,好奇地問。
“這種事,你不懂。”武銳鋒在身後嗆了她一下,讓她下不了台。
坦克一看,馬上詳詳細細地把自己準備出去創業,正在考察人臉識別技術的事講了一遍。
“為什麼要走呢?你在公司不是‘挺’有前途嗎?”聽到坦克要走,夏琳不禁有些傷感,她也擔心武銳鋒失去這員大將。
“在武總手下幹,前途倒是有,就是太辛苦,顧不了家。”在武銳鋒麵前,坦克的另一個不滿沒有說出來:飛揚雖然收入很高,但大部分都是以內部股份的形式發放,他手頭上的錢要買一套像樣的住房都很困難,按他對自己能力的估計,如果出去自己做,隻要產品對路,賺錢的速度肯定比現在快。
“銳鋒,坦克要走了呢”夏琳見武銳鋒一直不吭氣,就好心地提醒道。
“知道,人各有誌嘛。”武銳鋒也時常想跳出飛揚大幹一番,因此對坦克的心情頗為理解,隻要沒有影響本職工作,他就不打算用上司的身份去幹預。
“你為什麼不做通信呢,那可是你的老行當。”夏琳見武銳鋒並不在意讓坦克回頭,就反過來為他著想。
“呶,”坦克指了指武銳鋒,“他不讓做嘛。”
“這可是江總的規定,跟我沒什麼關係。”飛揚規定離職員工在兩年內,不得從事通信行業,當初討論的時候,武銳鋒是積極支持的,但現在,他卻不想為這條規定辯護了:“我的研發計劃都被他否決了呢。”
“怎麼樣,出來領著我們一起幹?”坦克趁勢認真地鼓動道,武銳鋒笑笑不語。
從坦克家裏出來後,夏琳挽著武銳鋒的手臂,撒著嬌提醒道:
“我剛才問坦克‘人臉’的事,你不要那麼衝地說‘這種事你不懂’嘛,搞得人‘挺’難堪的。”
“哦?你受傷啦?”武銳鋒進了車‘門’,等夏琳係好安全帶,把車開上大街才說:“你這人哪,向來對江總忠心耿耿,現在又是他的助理,坦克要創業的事,你知道了,不去向江總彙報吧,心裏憋著難受;去告訴江總呢,又覺得對不起坦克,所以我當時是讓你不要知道這事最好。”
夏琳暗暗佩服武銳鋒的心思如此縝密,但她不樂意他那樣說自己與江濤的關係,就委婉地辯白道:“就說我忠心呀,你不也忠心嗎?大家都說你們倆情同父子。”
她沒想到這句平平常常的話,卻觸到了武銳鋒的心病,他憤憤然地喊道:“我忠心?我是對我的工作忠心,對我的生命忠心,我可從來不會對別人有‘精’神依附”
夏琳見武銳鋒發火,趕忙找出《幸福的味道》放起來,悠揚的樂曲馬上舒緩了車裏的緊張空氣。
不一會兒,車已開到夏琳的樓下。
兩人沉默地下了車,月光如流水般,照在婆娑舞動的樹葉上,躲在暗處的幾隻貓,長一聲短一聲地叫著‘春’,風輕輕吹在臉上幹爽、清涼,帶著‘春’‘花’的芬芳。一叢叢的茉莉正開得星星點點的,濃鬱的芬芳仿佛停留在夜晚的空氣裏。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片刻,都沒有說話。
一朵碩大的紅棉‘花’從枝頭掉落,“啪噠”打在車頂上。
“喲,鴻運當紅啊”夏琳開玩笑說。
“嗯,你搬家了,我還沒來看過呢。”武銳鋒猶豫了一下,終於說出憋了一晚的心裏話。
“你大忙人嘛”夏琳當然知道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晚上,她讓武銳鋒到自己的房間去,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嘿嘿,”武銳鋒靦腆地笑了笑,趕忙趁熱打鐵地跟了一句,“那就現在去吧。”
“不行呀。”夏琳果斷地拒絕道。
“為什麼?又怎麼啦?”武銳鋒沒想到夏琳會這樣拒絕他,聲音充滿了焦慮和委屈。
“你的車停在這兒,人家過不去了。”
“嘿嘿,就是就是,你看我,”武銳鋒滿臉歡笑地把車停好,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拉著夏琳衝進電梯就想‘吻’她。
“小心,有監視器呢。”夏琳側過頭,將下巴用力頂在他的肩膀上。
“好溫馨的家呀一個人能收拾成這樣,可真不容易”武銳鋒換上棉拖鞋,舒適地斜躺在布藝沙發上:“我是來這裏的第一個男人吧?”
“那倒不是。”夏琳端出一盤水果放在茶幾上。
“哦?還有誰呀?”武銳鋒一下子坐直起來。
“送沙發的搬運工呀。”夏琳把一顆提子塞到武銳鋒的嘴裏。
“哈哈,我今晚好像腦筋短路了。”
“那樣不好嗎?”
“好,好,不過你別老晃來晃去,來陪我坐著說說話吧。”
“你到這邊來看看。”夏琳牽著手,將武銳鋒拉到陽台。
月亮已經隱到大南山的背後,墨藍‘色’的天穹上,一顆顆碩大的星鬥明亮動人,仿佛可以摘下來放在手心,璀璨的西部大橋,像一條亮麗的光帶,橫臥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對岸香港元朗的樓群,像一群‘玉’雕的燈籠,矗立在群山的懷抱中。
“真不錯,我從來沒有覺得蛇口的夜晚,有這麼‘迷’人。”武銳鋒成天窩在研發部的大開間,麵對一群群電腦和儀表,現在看到這無限高遠的天幕,心神飄然飛逸。他簇擁著夏琳看了一會兒,輕輕對著她那嬌羞的臉龐‘吻’上去:“還是你更‘迷’人。”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裏的風景。”夏琳柔弱無力,任他抱著,任他‘吻’著,良久才喃喃地吐出一句話。
“是嗎?那我可留下不走了。”
武銳鋒感到纏繞在他背後的雙臂,用力擁抱著他............
江陽市的李市長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他從深圳回家以後,立刻著手運作他承諾給方勇的那塊地,沒過一星期,就打電話告訴方勇,江陽為了吸引飛揚去當地辦廠,每畝地價可以再下調三萬元,當然,必須是以飛揚香港公司的名義,如果是深圳飛揚,那麼地價就沒有優惠。
“方總,這對你不是什麼問題,抓緊過來看看。”
方勇在李市長的盛情邀請下,帶著杭雁飛赴江陽。他仔細考察了江陽的投資環境和那塊風水寶地的位置,確認李市長所言不虛,這塊地有著巨大的升值潛力。他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天下午,陽光有些灼人。方勇與杭雁走出候機樓,司機開著他的奔馳剛接上他們,方勇就下令道:“去飛揚。”
“舅舅,你也不休息一下,就直接和江總去開會嗎?”杭雁關心地問道。這幾天在江陽的官式應酬太多,中午臨上飛機前,還被江陽市的高新技術辦隆重招待了一番,她這個年輕人都有些疲憊不堪。方勇已經五十出頭,與江濤的談話必定是艱難的,她擔心舅舅在‘精’神狀態不佳的時候,容易失控。
“這事就得快。江總是個大忙人,約他一次也不容易。”方勇在江陽產生了很多美妙的主意,他想趁著這股熱乎勁,好好做通江濤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