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七.(1 / 3)

六百四十七.

一路上楊正義都在琢磨,是誰在梁瀾銓的嶽父家裏等著他呢?

到達梁瀾銓嶽父家裏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鞍江的夜晚是非常美麗的,城裏星星點點的燈光若明若暗,遠江卻燈火通明。過去有人說鞍江是小南京,它果真有幾分南京的風韻。

當摩托車駛進一個農家小四合院的時候,梁瀾銓來了一個急刹車,楊正義坐立不穩一下就撞在了他的身上。梁瀾銓衝楊正義笑了笑,然後一起下了摩托車,他對著四合院大聲喊道:“曉姍,你看誰來了?”

四合院裏應聲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孩,她穿著一條粉‘色’的連衣裙。在連衣裙的襯托下,‘女’孩的身材顯得凹凸有致,頗有幾分風韻。

這個穿粉‘色’連衣裙的‘女’孩跑上來拉著楊正義的手說:“我本來想和梁老師一起去鄉政fǔ接你,但怕他的摩托車坐不了三個人,因此就隻好在這裏等你了。你不會生氣吧?”

這個穿粉‘色’連衣裙的‘女’孩是楊正義的大學同學曾曉姍,她和楊正義都是中文係的學生,但她低楊正義一個年級,與俞紅茵同屆。曾曉姍在學校裏屬於非常活躍的那類‘女’生。正是由於曾曉姍非常活躍,楊正義才可能知道她的存在。因為在大學基本上都是低年級的學生關注高年級的學生,很少有高年級的學生去關注低年級的學生。曾曉姍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孩,由於思想新‘潮’,她有很多的追隨者。

曾曉姍與鍾旭霏的情況差不多,她們在大學期間與楊正義並不十分熟悉,僅僅是見過麵而已,她們與楊正義都沒有單獨相處和‘交’談過。但令人奇怪的是,她們一離開校‘門’,在見到楊正義的時候就像見到了老熟人一樣。

梁瀾銓幫嶽父一家人做晚飯去了,留下曾曉姍與楊正義在一起說話。

楊正義不知道曾曉姍為什麼與梁瀾銓如此熟悉,她怎麼會與梁瀾銓一起到他的嶽父家裏來做客。楊正義直截了當地問她:“你怎麼和梁老師這樣熟悉啊?”

對於楊正義提的問題,曾曉姍已經‘胸’有成竹,她似乎早就知道楊正義會提這個問題。“我是和梁老師一起來看你的。”

曾曉姍說。

現在輪到楊正義非常吃驚了,因為過去他與曾曉姍從來沒有單獨打過‘交’道,更談不上個人友誼,她怎麼會來看自己呢?

曾曉姍也看出了楊正義的疑‘惑’,她問:“你不相信我的話嗎?”

楊正義口是心非地回答:“相信。”

事實上楊正義根本不相信曾曉姍的話,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和曾曉姍的確是無緣無故的,既無愛又無恨,她怎麼會費盡周折跑到鞍江來看他呢?

看到楊正義似信非信的神態,曾曉姍認真地說:“我是真的想來看看你,學校裏很多同學都很敬佩你。同學們不是因為你是係學生會主席和團總支副書記而尊重你,是敬重你是一個有個‘性’的人,你有獨立的人格;另一方麵我們都敬佩你看了很多書,是一個有思想的人。”

楊正義真誠地對曾曉姍說:“我知道你們說我的所謂個‘性’,就是因為我曾經和班上的團支部書記胡萊打過架。說我居然敢打團支部書記,是吃了豹子膽。說我有思想,是諷刺我曾經懷疑過馬克思主義。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是我,我不是豬八戒,以為把自己放在路燈下就成了‘夜明豬’”

楊正義的確看了很多書,也真正思考過問題。在楊正義還沒有當班長的時候,和班上的團支部書記胡萊進行過一次辯論,這次辯論吸引了很多人觀看,這在當時是一件很轟動的事情。

但讓楊正義聲名大噪的是他和胡萊的那一場‘肉’搏。這一場‘肉’搏讓所有的人看到了楊正義決不屈服的‘性’格。

在與胡萊辯論之後不久的一個晚上,胡萊來了他們寢室。楊正義不知道胡萊到他們寢室來幹什麼,他禮貌地與胡萊點了點頭。胡萊麵無表情,隻是與其他同學進行一些可有可無的對話。楊正義沒有‘插’話,專心看著自己的書。

正當楊正義專心看書的時候,他的頭上突然挨了一皮鞭,打得他眼冒金星。楊正義抬起頭來,看到胡萊怒目注視著他。楊正義質問胡萊:“你想幹什麼?”

胡萊又出其不意地‘抽’了楊正義一皮鞭,他緊接著說:“我想教訓教訓你,讓你長點記‘性’”

楊正義的年齡比胡萊小,身材沒有他那樣高大,身板更沒有他那樣結實。在最初的一瞬間,楊正義的心裏對胡萊也有所畏懼,他擔心胡萊真的大打出手。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必然要吃大虧。但楊正義又不能忍氣吞聲,如果選擇沉默挨打,不僅會助長胡萊的囂張氣焰,而且會讓所有的同學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沒有骨氣。楊正義不得不站起身來,他嚴肅地對胡萊說:“做人要講道理,怎麼能隨便動手打人呢?如果要打架,我們到外麵去打”這後麵一句話其實是楊正義嚇唬胡萊的。

胡萊聽到楊正義後麵的話之後怔了一下,他沒想到楊正義在挨了兩皮鞭之後並沒有屈服,而且還提出要到外麵去打架,他更加憤怒地朝楊正義身上‘抽’去。這一皮鞭沒有‘抽’到楊正義的身上,楊正義一閃身躲開了。皮鞭“嘣”地一聲‘抽’到了桌子上。

當胡萊的第三皮鞭‘抽’向自己的時候,楊正義已經忍無可忍了。有的人把別人的忍讓當作懦弱,因而肆無忌憚地欺侮他人。這些人犯了大忌,他們不知道忍讓絕不是懦弱楊正義迅速衝向胡萊,他一把抓住胡萊的衣領,狠狠地給了他臉上一巴掌。楊正義罵道:“魂蛋你做事要有分寸”

胡萊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依仗自己身體的優勢,將楊正義推向了寢室的角落裏麵。當楊正義被推向屋角的時候,他找到了依靠,他身後的那堵牆成就了他。楊正義背靠牆壁,猶如安泰背靠大地,他一腳向胡萊踢去,胡萊應聲倒在地上,楊正義撲上去抓住他的衣領問:“你還打不打架?”

胡萊沒有吭聲,他還在試圖進行反抗。楊正義先把胡萊的頭往地上狠狠地一磕,然後再次問:“今後你還打不打架?”

同寢室的其他同學看到楊正義受欺負,那個時候他們不敢幫他。現在他們看到胡萊被楊正義打倒在地上,都覺得非常解氣,不僅不願意上去拉開楊正義,反而希望楊正義將這個無賴團支部書記的頭狠狠地多磕幾下。可能是其他班上的學生看到了楊正義他們寢室打架,跑去報告了老師。當老師趕來的時候胡萊還躺在地板上沒有起來,其實他是不好意思起來。後來老師找寢室的同學了解情況,同學們都幫楊正義說好話,指出胡萊的問題,結果學校讓胡萊寫了檢查,沒有批評楊正義。知道情況的所有同學都敬佩楊正義不畏強人,在後來選舉班長和係學生會主席時,大家用選票支持了他。

曾曉姍是無數支持楊正義的人中的一個。

聽到楊正義的自嘲,曾曉姍說:“我這次還真是想來向你請教一些人生方麵的問題。”

楊正義聽說她真的要請教人生方麵的問題,立刻感到緊張起來。他自己就有很多問題需要請教別人,哪裏配幫別人解答問題。他說:“我哪能給你解答什麼人生問題呀,有問題你找梁老師不就行了嗎?”

曾曉姍說:“這個問題梁老師解答不了,如果他能夠解答我還跑來請教你幹嗎?我問你,如果你心裏愛著一個人,你怎麼辦?”

這是一個楊正義沒有預料到的問題,他讀高中的時候曾經去請教過一個高僧,高僧給他講了石頭向佛請教怎樣對待愛情的故事。但楊正義隱隱地感覺到曾曉姍的問題與他自己的問題不一樣。

楊正義對曾曉姍說:“如果你愛他,你就應該大膽地告訴他。如果他也愛你,你們不就成了幸福的一對嗎?”

曾曉姍又說:“如果他已經有了家庭,他不能愛我了呢?我還能夠繼續愛他嗎?”

楊正義沒想到曾曉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對曾曉姍說:“既然你要讓我談自己的真實看法,那麼你就應該告訴我真實的情況”

曾曉姍‘玉’言又止,猶抱琵琶半遮麵。

楊正義大度地說:“你如果不好意思說那就算了,隻要你能夠得到幸福,對方也能夠得到幸福,那麼你就可以堅持自己的選擇。如果隻有你一個人幸福,而對方卻非常痛苦,那麼你就應該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更為重要的是,你還要看看別人家庭的情況,如果別人本來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卻因為你而解體,那麼你的所作所為就是不道德的;如果本來就是一個不幸的家庭,他的家庭和婚姻就是一個悲劇,你的出現隻是使這個不幸的家庭盡早結束它的不幸,那麼你的行為還是情有可原的”

楊正義說完之後,曾曉姍迫不及待地說:“他的家庭和婚姻本來就是一個悲劇,他的老婆是地道的河東獅子,他們也沒有共同語言,我的出現最多隻是盡早結束他們的不幸”

楊正義搖了搖頭,每個人的問題隻能由他們自己來解決,他沒有任何資格充當曾曉姍的導師。他說:“自己的問題隻能由自己來尋找答案,其他人無權充當導師”

後來梁瀾銓來請他們吃飯,楊正義就和曾曉姍一起吃飯去了。

這個晚上梁瀾銓的情緒很高,他不停地勸楊正義喝酒。梁瀾銓一邊勸楊正義喝酒,一邊高談闊論,大講飲酒的好處。梁瀾銓還給楊正義講了一個情況,他說楊正義大學畢業的時候本來是要留校教書的,但胡萊對楊正義留校教書很嫉妒,他不希望楊正義留在學校裏教書,而是希望他到那些條件很差的鄉鎮去“鍛煉”。當上級有關部‘門’來學校考察到鄉鎮任職的學生時,胡萊將楊正義的情況添油加醋地進行了發揮。他說楊正義是僅有的兩名共產黨員之一,有組織能力,善於思考問題,這樣優秀的人才應該去鄉鎮鍛煉。根據胡萊提供的情況,考察人員進一步找其他同學驗證,大家都真誠地認為楊正義是一個好學生,適合做行政工作。在這種情況下,考察人員明確要求楊正義到鄉鎮任職,學校隻好忍痛割愛同意讓楊正義到鄉鎮任職,他們隻得另外選了一名學生留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