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才人稀裏糊塗地來到了院門口。
等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她再一瞧發現是每月來送月例的老宮人時,許才人這才恍然大悟。
“小花,你的耳朵真尖!這麼遠就聽見了!”
她依稀還記得,家裏的廚娘就養了隻胖乎乎的狸花貓。
廚娘說貓的耳朵比人耳朵靈得多,那老鼠在洞裏沒出來,貓兒都能聽到。
所以能遠遠地聽到老宮人走來的聲音,也不奇怪了。
老宮人剛要抬手敲門,許才人就已經先打開了。
老宮人愣了下,麵無表情地把手裏的破籃子一遞。
“這是才人的月例。”
她說完也不等許才人說什麼,扭頭就要走。
這個許才人,剛進冷宮的時候,身上還能刮出點油水。
如今麼,已經淪落到了隻能靠著做針線活兒混飯吃的地步了。
她又不是那些太監,針線活什麼的,當然能自己做了。
許才人這兒,她撈不著好處,可不就不想多看這晦氣的人麼?
突然她眼前什麼東西晃了下,老宮人就看到她麵前的地上,多了隻小花貓。
小花貓衝著她大叫,“喵嗷嗷,喵嗷嗷!”
老宮人咦了聲,“許才人,這是你養的貓?”
許才人底氣不足地應了聲,“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我就養了做個伴。”
這個老宮人先前還對她客氣三分,可等到她把身上最後一件值錢的耳環也拿出來以後,老宮人再見她,那可就沒什麼好氣了。
而她也過上了饑一頓飽一頓的清苦日子。
她都能猜著老宮人是怎麼想的: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還要養貓!
果然老宮人冷哼一聲,“許才人倒是好興致。”
許才人不敢回嘴,隻好去叫自己的貓。
“小花,快回來!”
可是小花貓仍然不屈不撓地擋在路上,衝著老宮人大叫。
這個人也太壞了!
剛剛她在西邊院子裏,明明見到了!
兩大籃子,滿滿的都是好東西!
可到了臨時主人這兒呢,就隻有一小籃子,而且都沒有滿的樣子!
明明都是住在這冷宮裏的!這就是在搞歧視!
老宮人哪裏能想到小花貓心裏在想什麼呢。
人家韋氏的月例多,是因為背後有人在關注著。
許才人的月例當然不能跟韋氏的比了,更何況經手的人都知道許才人怕是翻不了身了,個個都從裏頭抽一水,最後送到許才人手上的,可不就看起來寒酸至極了?
老宮人不懂貓語,倒是看著這隻小貓幹幹淨淨,行動起來也很有精神的樣子,心中一動。
“禦膳房那邊趙廚養的貓兒前幾日不知吃了什麼死了,趙廚正想再養一隻呢,許才人你這裏沒吃沒喝的哪裏能養得活,不如我捉了這貓兒去,到了禦膳房那頭,豈不是兩全其美?”
她一邊說,一邊就伸手去捉貓。
本來小花貓還在為臨時主人打抱不平地喵喵叫呢,一見這架勢,嚇得全身炸毛,掉頭就跑,刷刷刷幾下就躥上了牆頭,又縱跳幾下上了房頂,一個錯眼,就消失不見了。
“這無福的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