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何今秋手背上的那枚金幣戛然而止。
他輕聲問道:“鄭老板說的,是真心話嗎?”
金幣上的突然如溪水一般流淌起來,當它重新凝固時,朝上的赫然是麥穗圓環圖案。
是真心話。
他取出一根金條融進了金幣之中,並低聲說道:“吾債已還。”
何今秋收起正確金幣,然後看著鄭遠東稍顯孤單的背影。
那個正在走遠的人沒有同行者,似乎也不需要同行者,就像是一位心存信念的先驅,無所謂自己是否孤獨。
他喊道:“我答應你,數據要塞我先用來保護戶籍信息庫。”
鄭遠東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何今秋又喊道:“老班長,別自己去候機了,九州的私人飛機就在旁邊,我讓人送你回去啊,時間是你我現在最寶貴的資源。”
這時,鄭遠東的電話突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神情便凝重起來,仿佛電話對麵說了很重要的事情。
掛了電話後,他轉身對何今秋說道:“有人得到的信息比我們更加具體,財團已經製定了清除計劃,想要對表世界進行反製!而且他們的反撲來了,你我這次必須聯手!單單某個財團所控製的時間行者就有數百人,他們打算將這一批時間行者的實力全部提升到某個等級,並給予他們最專業的訓練。”
何今秋驚訝了,他沒想到竟然有人獲得的消息,比昆侖與九州還詳細!
他想了想問道:“鄭老板不怕我借著這次插手國內事務嗎?”
鄭遠東看向他說道:“以大局為重,這是你我共同的使命,有分歧,未來再談也不遲。”
何今秋笑眯眯的答應了:“好,我曾設想過有一天會再次跟老班長並肩作戰,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然而此時何今秋有一個疑惑:這個提供情報的人,所提供的情報過於準確了,起碼比九州和昆侖的消息都要準確。
他們隻能靠猜測,對方卻仿佛參與其中。
何今秋意識到,如今恐怕有一個躲在幕後的時間行者,在這場時間賽跑的遊戲裏,領先了所有人。
他必須找到這個時間行者。
何今秋若無其事的看了一眼鄭遠東,對方恐怕也有相同的想法。
不管任何一個組織裏擁有這樣的超凡者,都能占盡先機。
而且比較急迫的是,他們現在需要更詳細的“清除計劃”。
……
……
倒計時161:00:00.
早晨7點。
慶塵還沒睡多久便要從床上爬起來上學,他看了一眼微博,闖王的那條已經快速爬到熱搜第一。
評論區三分之一的人都在討論影子之爭,所有人都被這九龍奪嫡的戲碼吸引,仿佛在看一場宮鬥大戲似的。
還有人搜集著某些時間行者發布過的隻言片語,彙總出了影子候選者的資料。
慶塵看了一樣,那些資料竟然比他知道的還多一些……
比如慶懷是慶氏四房三代長子,是影子之爭的最熱門人選。
比如慶聞喜好觀看鬥獸,12號城市最有名的鬥獸場裏,最豪華的包間永遠給他留著,他還自己養了一頭禁忌之地捉回來的白虎,異常凶猛。
比如慶詩是影子之爭裏的唯一一個女孩,很少拋頭露麵。
比如慶一是候選者裏年紀最小的,據說還在上初中。
當然,都是一些大眾能知道的信息,並不算重要。
這也是很久以前的信息了,如今時間行者擔心自身安危,也都選擇了銷聲匿跡。
不過,也就是大家整理資料的時候才發現。
他們竟然隻總結出了八位候選者的信息,最後一名影子候選者就孤零零的待在表格裏,所有人都對他一無所知。
表格裏,其他候選者名字後麵都跟著一連串花邊新聞。
唯獨第九個,大家連名字都不知道,這太突兀了。
評論區裏,還有三分之一在討論闖王的身份,大家很好奇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知道這麼多事情。
剩下三分之一,在討論汪老師是不是又要開演唱會了,所以闖王跳出來發了如此重磅的消息……
就在此時,他身旁的通訊器震了起來。
慶塵拿起一看,赫然是劉德柱發來消息:“老板,我又收到奇怪的信了。早晨一睡醒,它就在我的枕頭邊上了,老板,我好害怕啊。”
那位惡魔郵票的持有者,又忽然出現了。
“不用害怕,他的目標並不是你,”慶塵回答:“信上是什麼內容?”
劉德柱將內容原封不動的發在通訊器裏:“你所掌握的信息竟然比我還多,我對你更感興趣了,嘻嘻。”
慶塵看著這條消息皺起眉頭,對方所說的信息,明顯就是關於“清除計劃”的。
因為信來的非常“及時”。
他昨晚專門交代劉德柱,此事必須保密,而且一定要直接跟昆侖的那位負責人說。
因為沒人知道,昆侖、九州裏是否有裏世界的“間諜”,劉德柱所交代的信息一旦被裏世界“間諜”知道,那麼財團一定會有更加激烈的反應。
比如排查是誰向表世界走漏了消息。
比如改變現有的清除計劃,讓事情更加複雜。
表裏世界如今犬牙交錯著,彼此之間就像是在發動一場“間諜”戰爭,彼此身邊都有對方的臥底。
誰先暴露,誰就輸了。
慶塵無法確認這個惡魔郵票持有者是怎麼知道的信息,但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要麼昆侖、九州沒有做好保密工作。
要麼這位持有者,比想象中還要厲害。
總之,都很危險。
就在此時,劉德柱又發來消息:“老板,又有兩封信憑空出現在我枕頭旁,他原話是:不用擔心泄密的事情,昆侖和九州的保密措施比想象中嚴密,裏世界財團掌控的時間行者也沒我厲害,嘻嘻;不如我們來比一比,誰找出來的間諜更多吧,嘻嘻。”
慶塵看到這一個又一個的嘻嘻,頭都疼了。
然後他想到,對麵可能還是個摳腳大漢在嘻嘻,慶塵的頭就更疼了。
不過好消息是:對方應該不會把秘密泄露給裏世界,而且其他人也很難再獲取這個信息。
慶塵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憂。
等等,對方這次寄了兩封信?
那就說明惡魔郵票的內容字數確實有限,不然對方一封信就把話說完了啊。
這時,劉德柱說道:“老板,又一封信:可以讓你的奴隸將血滴在郵票上,然後燒掉,我將收到你的回信。”
慶塵詫異了,林小笑可沒說禁忌物ACE-017惡魔郵票竟然還能回信!
想想也是,禁忌物太過神秘,就連持有者也未必能知道它們的所有能力,其他人也隻能猜測。
慶塵斟酌了一下說道:“問他,找我幹嘛。”
劉德柱在家拿來水果刀,咬牙割破了手指,將血擠到了郵票上。
當血液滴上去的瞬間,那紫紅色的血液竟緩緩的自行蠕動起來,在郵票上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圓形郵戳,郵戳內圈則是一行看不懂的字符。
劉德柱在信上寫道:找我幹嘛。
然後又去廚房拿來一隻不鏽鋼盤子,將信件放在裏麵點火燒掉。
對方回信:“當然是找到你,讓你做我的奴隸呀,嘻嘻。”
慶塵對劉德柱說道:“寫信:你不怕最後做了我的奴隸嗎?”
劉德柱哭喪著臉再次擠出幾滴血來照做。
對方回信:“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嘻嘻。”
慶塵愣住了,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竟然會覺得給自己做奴隸也不錯?!
他回複:“惡魔郵票寄出的信裏隻能有一句話,下次胡小牛交易的金條你自己留一根,去買些補品,這是對你的補償。”
劉德柱將原話發給慶塵後,忽然補了一句請求:“老板,咱們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這麼一句一句的聊,我怕我有點扛不住啊……”
這世上沒人會一直無償為別人提供服務,慶塵也不會讓劉德柱白忙活。
而且,他在這裏所說的補償,其實還有補償基因藥劑的事情,畢竟一不小心就給人家絕育了,這一點確實讓慶塵有虧良心。
不管怎麼說劉德柱也不過是個高中生,罪不至絕育……
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什麼辦法挽回一下?
不過,對此毫不知情的劉德柱聽說可以留下一根金條,頓時眉開眼笑起來:“謝謝老板!老板大氣!老板發大財!跟老板的事業相比,我劉德柱的一點血算什麼?”
慶塵想了想說道:“你回信問他,老君山的事情,他是不是主使者?”
對方回信:如果你非要找一個主謀,那可以是我,嘻嘻。
慶塵感到疑惑,這算是什麼回答。
按照對方的性格,應該不怕承認自己做過的壞事,畢竟這位持有者毫無羞恥心與道德標準。
但這個回答裏,對方並沒有直接承認。
慶塵發消息:“你問他,做壞事不怕睡不著,不怕下地獄嗎?”
對方回信:“我們不就在地獄裏嗎?”
還沒等慶塵回信,對方又發來一封信:“我哥哥要醒了,下次再聊,嘻嘻。”
慶塵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跟這種人相處,連簡單的交談都會令人疲憊。
如今出現這麼一個時間行者,他很難有安全感,對方就像是在黑暗裏盯著自己的惡鬼,隨時準備吸他的血液與骨髓。
奪走他的靈魂。
不過,這場雙方的勾心鬥角中,慶塵是有些小優勢的:起碼他不用割破自己的手指擠血……
另一邊劉德柱家中,他的父母聞著家裏紙張燃燒的氣味尋了過來。
自打劉德柱成為時間行者後,他的父母也關注著輿論,所以父母也知道自己兒子是時間行者裏最厲害的人之一。
雖然他們還是很難搞懂裏世界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兒子既然是最厲害的,那他們就嚐試著去理解、包容。
並嚐試著跟劉德柱建立共同話題。
這會兒,劉德柱父親小心翼翼的推開臥室門,他看看煙霧繚繞的屋內,看看劉德柱割破的手指,再看看不鏽鋼盤子裏燒完的灰燼。
劉德柱父親憋了半天問道:“額……在做法事呢?”
劉德柱:“???”
他父親趕忙說道:“做完法事了趕緊來吃早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