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既然來了,不妨進來喝杯茶。”沈西風有些故意抬高幾個聲調。
芷莫瞥見是羽蕭,便對著沈西風使了使眼色,示意不要讓他進來,沈西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順勢說道:“小莫,方才元善真人說是要找你,你且先去,好讓我得空與二殿下聊聊。”
這番話芷莫心領神會,故作高聲道:“是了是了,那我先去了,若是讓元善真人等的久了怕是不太好。”
二人行雲流水的對話,似乎沒讓羽蕭瞧出什麼不妥來,芷莫看了看他,對他笑了笑,立刻麻溜跑開了。
此時屋內隻剩他們二人,羽蕭把玩著手中的玉扇,沈西風也不理他,繼續坐在書案前看著書。羽蕭像是一點也不客氣,坐在茶台前,自顧自烹茶、不緊不慢地從青瓷罐中夾出茶葉,再不緊不慢地放進杯中,又不緊不慢地注入滾開的水,端起在鼻前細細聞了一番。
“沈西風,你莫忘了,她是與我有婚約的。”過了許久,羽蕭先開了口。
這回輪到沈西風不緊不慢地翻看這手中的經書,翻了一頁又一頁,纖長的手指瑩瑩發亮,又不緊不慢地翻了好幾頁才回答羽蕭的話:“她是芷莫,不是莫芷言,不要瞧著一樣,就當做是你的人。”
羽蕭還是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似是有備而來:“我用往生鏡查探過了,她確實就是莫芷言,但她為何變成靈鳥族女君,我也不知,想來隻有你知道。”
沈西風頓了頓,故作淡定放下手中的經書,但此時他心中早已激起千層波浪。往生鏡不可能出現差錯,難道他兩千五百年前救下的那縷被天煞封印震出的元神,竟真的是如今的芷莫嗎。
五百年前羽蕭第一次查探時,卻說什麼線索都沒有,可能彼時莫芷言的消失尚且未與芷莫有什麼牽扯,如今往生鏡實實在在的出了這麼個結果,沈西風的心裏已然明了,那時的那縷元神,就是如今的芷莫。
“我怎會知道,我不像你,我可闖不了水月鏡花。”沈西風雲淡風輕道。
羽蕭有些不大耐煩了,手中的杯盞晃了晃,滾熱的茶水濺到他的手上,他似乎有些激動:“她曾是你西海的人,你怎會不知。”
“不過是西海的一個落魄仙子,我父君見她可憐才收為義女。”沈西風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她與他而言,並無什麼大不了。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就算莫芷言就是芷莫又怎麼樣,五百年前天帝早已昭告了,莫芷言是自盡而亡,天帝若知曉她就是靈鳥族女君,是不會再承認她就是莫芷言的,更不會承認你們的婚約。”
隻聽哢嚓一聲清脆的聲音,杯盞硬生生被捏成碎片,羽蕭的手指被碎片劃破,鮮紅下顎血液混合著滾熱的茶水滴落,“我不管你究竟知道什麼,我如今既知道她就是當初的莫芷言,我是不會放她走的,我定會向父君提出,求娶她。”
沈西風又輕瞥了他一眼,順手摸起方才芷莫用過的茶杯,置於鼻尖輕輕聞著,輕聲言語道:“但如今她什麼都不記得,此時她心中有誰,你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