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天最大的好處就是一年四季都有花開,都有綠葉。此時,初夏的鮮花綠葉更甚。院子裏,各形形色色的花都開得挺好,爭妍鬥豔。
葉落被顧謙牽著走了一圈,到底是精氣神體力不濟,懶懶地躺在葡萄綠蔭架下的藤椅上便不肯走動了。
風一吹,甚是愜意。
結婚時,顧謙本來想雇個家政阿姨住家做飯清潔的,但葉落不喜家裏有陌生人走動,便請了個一周一次上門整理清潔的阿姨,在他們從葉落老家回來前,顧謙特意打電話招呼了讓阿姨清理整理一番。
此時,架子下照常備有幹淨的茶具和水,顧謙把水燒上,把茶具燙過一遍,泡上一壺西湖龍井茶,在茶香氤氳四溢間,也舒服躺到另一邊的躺椅上。
葉落看葡萄葉子,顧謙看著葉落,然後顧謙聽到葉落慢慢說:“看到綠色,心中總會有一股暖意流過。”
顧謙心中好奇,問:“為什麼?”
葉落的聲音顯得悠長,答案也是常見的那種:“因為綠色代表生命、代表希望啊。”然後又聽到葉落風馬牛不相及說:“聽說長久地盯著綠色看,能治好近視眼,也不知道真假。”
顧謙笑:“要是這樣,眼鏡店都要關門大吉了。可是現實卻是綠色長存,眼鏡店一如既往的暴利。”
綠綠的葡萄架下,茶香氤氳,葉落也笑,“所以聽說當真不得呀。”
葉落又直直地望著頭頂的綠色葡萄葉,不知道她的目光透過葉縫在看什麼,在想什麼。
兩人的交流少之又少,顧謙真的從來都不知道葉落在想什麼。
就在顧謙在猜想葉落心中的想法時,他便聽到葉落輕輕開口,不悲不喜地陳述著:“顧謙,我爸真的走了。”
還沒等顧謙回答我知道,葉落便自顧自地說,輕輕的聲音,細細散在氤氳的茶香中,如一縷輕薄的青煙:“其實,我不止一次設想過他會出事,他會走。他總是不愛惜自己,總是不聽勸,總是把好好的生活往死裏折騰。有他在,我要拚命拚命掙錢去處理他闖下的所有破事,我覺得活著好累,連笑都不會了。但有他在,我知道自己還有根,心裏就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如今他真的走了,難過是真,因為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有血緣關係至親的人,他走了,我覺得我跟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沒有了牽連。可同時,我覺得我的人生得到了解脫,以後再沒有水蛭一樣的親人把我一次次拉入痛苦的深淵了。”
顧謙相信這是葉落推心置腹的實話。
葉落的父親在她那裏是出了名的無藥可救的爛人,吃喝混死,對親人沒有責任心,讓她媽媽勞累致死。可葉落除了真的真的不想回去,其他方麵算是個好女兒,就算她的父親讓她痛苦不喜,然而總是怕她父親在家裏少了什麼,應季的衣服早早買了寄回去,柴米油鹽醬醋茶也全給買齊全,還找了個老實勤奮的阿姨照顧著,到舍下麵子托別人買進口的保健品來保養她父親的身體,細致地設置時間去吩咐阿姨去盯著她父親每次按時吃。
當初也許是因為葉落的父親爛到在他們家的整個鎮子都知道,顧父顧母怎麼也不同意顧謙娶葉落。而顧謙不顧父母的反對,強硬娶了葉落,葉落又不是嘴甜的人,到如今,顧父顧母還是不喜歡葉落這個兒媳,很少往來。
“葉落,你以後有我,我會好好照顧你,讓我們以後的生活都輕鬆。”顧謙來到葉落的躺椅頭,看著閉上眼睛不讓眼中情緒露出的葉落,附身抱住葉落,輕聲在她耳邊說:“我會永遠牽著你的手,我們兩個的家就是你以後的根。”
會是這樣嗎?真的能永遠嗎?
葉落聽著顧謙的話,心裏在問,在感動。這一刻,她選擇相信。
“顧謙。”葉落把頭枕在顧謙的臂彎裏,感受著這個熟悉的男人氣息,隻完完整整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便覺得安心。
“我在。”顧謙溫柔的應。
“顧謙。”葉落閉著眼,沿著那溫暖有力的臂彎毫無章法的親吻。
顧謙:“……”對於葉落像個小狗一樣亂啃般的主動親吻又氣又笑,得了便宜還更貪心:“葉落,你親我身體的任何一部分我都喜歡,但我更喜歡你吻我的唇。”
葉落一陣臉紅,停止動作,閉著眼睛躲在顧謙的臂彎中。
葉落開了頭,顧謙便不許她躲。
顧謙擠上葉落的躺椅,把葉落整個抱在緊緊懷裏,用力地一下一下親吻她的唇,呼吸親密交纏:“你不肯吻我的唇,那換我來吻你。”
葉落乖乖讓顧謙吻了一下,便躲:“不要了。”
“不要也得要。是你先開始的。”
顧謙像吻上癮一樣,霸道又幼稚地纏著,葉落麵紅耳赤著怎麼躲都躲不掉。
兩個人就在躺椅上廝磨了一上午。
而隔壁別墅三樓的一個房間裏,有一個沉沉靜靜的人影,孤落寡歡且受傷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不被察覺地完整目睹了讓他心如刀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