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今日這茶確實吃不成,日後,也無機會,王府的車夫還在外麵等我們,望二位,別將此事勉強到於何人都不好的地步。”
提了一句外麵的車夫,暗暗威脅,江可芙掌心不知不覺已出了一層薄汗,感業庵當日比此時還緊迫,是自己命懸一線,似乎都不及今日緊張。因為不單是自己一個。且當日一個不慎,丟的僅是命,可今日若失了些什麼,雖不願承認,但世人眼裏,那些對女子而言,比命還重要。
“若我們執意勉強呢?”
“那看二位幾個腦袋了。”
下意識摸摸發上珠釵,新的,該是足夠鋒利,腰傷原因不曾帶刀,匕首也在皇陵時被李辭當暗器似的一腳定在刺客背上,至今許都成了個現場物證。不動聲色的拔下支珠釵,緊緊攥在手心,江可芙隻盼適才跑出去的人能有哪一個好心報了官,官府也願意管一管,她今日不想見血。
或者,那姓林的車夫小哥兒,希望車沒停到離茶樓太遠的地方,能及時察覺不對,跑去報官亦是通知王府都好。
“王妃的傷是好全了?不知今日帶沒帶刀?”
涼涼的一句,楚先冷眼看她,江可芙從一開始就被他超出自己判斷的言行打了個不知所措,此時一句更不知如何,隻是手心裏的汗,越發多了,楚先今日太過冷靜,尤其對自己,似乎看破了什麼在謀劃某些事一般。
心跳已如鼓,還得強行鎮定,他們隻要不逼近,就盡量穩住,也不能說話激怒,她現今根本動不了手。
“你可以猜猜,我帶了刀,還是帶了劍,還是旁的。”
“嗬,王妃,你頭發散了,好端端的,悄悄把那釵子攥手裏做什麼?”
不以為然的笑笑,楚先已抬腳,朝樓梯走近一步,江可芙心頭一顫,下意識摸了下發髻,卻發現並無散落,抬眼,下首青年為詐她這一句,笑容越發放肆。不由攥緊了衣角。
對視僵持,那常嶽不明就裏,嫌楚先太慢,一步已邁上三個台階,一麵開口逗徐知意。心中緊張,江可芙甚至想若再近,隻能勉強試著動手,大不了這腰不要再趴幾十天,卻聽大堂“吱呀”一聲突兀響起,適才客人匆匆而去順手掩上的茶樓大門,忽然開了!
“你們怎麼青天白日的還關起門來做生意了,不是路上見人跟我說瞧見開了,還以為才幾日,樓就關了。”
一個約莫十七八的少年推門進來,自說自話,待瞧清大堂無人,掌櫃不見,兩個男子立在樓梯上,再細看樓上還幾個女子,才意識到,不大對勁。
“滾!”
“少俠留步!”
樓上樓下同時出聲,少年懵怔,江可芙不敢放過這機會,一聲喊完,高聲再接上:“他二人是做暗娼的人牙子!把我們困在此處要設法賣了我們!若非少俠至此,便欲得逞,還請少俠幫個忙!”
非禮事小,販賣良家婦女事大。江可芙心念一動搬出這個名頭,那少年果然麵色一變。
“你小子瞧清了老子是哪個!常府的人,不是聽幾句胡謅你就能摻和的閑事!趁老子沒閑心理你,趕緊滾!”
常嶽急了,劈頭一頓罵帶著恐嚇,有那麼一瞬江可芙心已提了起來,唯恐少年畏懼逃離。卻見堂中人影未動,片刻,少年還展顏一笑,露出雪白齊整的兩排牙齒,莫名叫江可芙瞧著熟悉。
“原來是...常公子?”
“哼,知道了還不趕緊滾!”
“恐怕不行了,不是拐賣良家婦女,那就是要非禮了,二者無差都是雞鳴狗盜,在下都得管管。”
“你他娘別不是抬舉!金陵城裏你算哪根兒蔥!”
“蔥倒不是,在下外城禁軍,晏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