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店小二將東西收拾下去之後,沈笙才抽出空兒給江源致把了一回兒脈。不得不說,這條四腳蛇的體質確實不怎麼出眾,許多玄門修士在他這個階段早就引氣入體,經脈貫通。也不知道這孩子在駕駛員嗎民間受了多大的罪,身體虛寒不說,經脈也有幾處阻塞。
見江源致的目光看過來。沈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實情告訴他了。見他又低下頭,沈笙又連忙安慰道:“你也別太傷心,還是有法子的。”他拍了拍胸脯。
“一切都交給我了。”
(……
沈笙沒有跟別人睡一床的習慣,問小二要了兩床被子,給江源致打地鋪。即便如此,鳳小公子還是覺得被硌得不舒服,翻來覆去到大半夜才迷糊睡去。
床上的人呼吸漸穩,江源致才慢慢得的從地上爬起來,躡手躡腳走近床邊。
幾縷銀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到沈笙的臉上,像是撒滿了一層熒光。
這具身體的資質如何,沒有比他還清楚的了。隻是當時情況緊急,他若再不奪舍,隻怕是真的會累死在半道上。其實有一個法子可以快速疏通經脈,提升自己的修為。那就是把眼前這隻小鳳凰給吞進肚子裏,將他的內丹,修為全部都為己所用。
他舔了舔舌頭,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你他媽還真以為老子怕了你,我現在就弄死你。”
沈笙在睡夢中仍然不安穩,從嘴中嘟囔一句,“阿致,不要再說髒話。”
江源致一愣,伸向沈笙的手卻沒有停頓。一根手指粗的藤條從他的袖口爬了出來,慢慢纏到沈笙的脖頸。江源致五指輕輕一握,藤條立即收緊。
睡夢中的沈笙漸感呼吸不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緊緊的纏著他的脖子上。隨手就是這麼一撥,那根被眾玄門談之色的藤條就像是一根煮過頭的軟麵條似的被甩了下去。
江源致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幾秒,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正往回走時,耳邊似是聽到了兩聲寒鴉的叫聲。他仔細聽了兩遍,撿起地上瑟瑟發抖的藤條。從窗戶探出頭,往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
那兒有幾間低矮的土坯房,似是有一隻寒鴉站在土牆的陰影裏。
江源致雙手撐著窗戶,輕輕一躍,翻出窗戶,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等他走近時,那隻寒鴉就撲扇著翅膀又飛走了,江源致腳下沒有絲毫停頓,跟著那隻寒鴉穿過了幾條小巷。眼見寒鴉又落到一個枯樹枝上,兩隻黑豆似的眼睛閃著寒光盯著他。
江源致剛想往前再走兩步,忽覺背後一陣勁風呼嘯襲來。身子本能地往旁邊一側躲過去的同時,順便也將那東西給抓在手裏。那隻一根羽箭,箭杆筆直,往上一摸,在劍頭上赫然印著一個鹿角的標記。
他微微動了動身體,下一刻另一隻羽箭就擦過他的腳尖,釘在他麵前的青石板上。
江源致一抬頭,就看到從陰影裏走出來的那個白衣少年,少年手中的弓弦已拉至半滿,下一箭隨時都有可能朝他射過來。
江源致嘴角一咧,語氣有些嘲諷。
“你不是說回空桑山了麼?”
顧明軒道:“不這樣說,怎麼會讓你露出破綻。柳橋風!”
柳橋風這三個字,他幾乎是咬著後牙根發出的。
柳橋風哈哈大笑,“你媽的,倒是聰明。”
顧明軒道:“沒有想到,你居然會這麼輕易就承認。”
“我不承認,你就會放過我?你自然不會。”柳橋風說著便開始解下腰帶,裸露出上半身。他倒不是看顧明軒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要耍流氓。與人約架時,脫掉上衣,這是他們落雨街的傳統。脫掉上半身,露出身上的傷疤。這些傷疤不僅是為了威懾敵人,更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他從小臂上扯出那根藤條,像是甩鞭子一樣,執在手裏。另一頭搭在地上,一副要跟顧明軒魚死網破情形。
眼前的人看起來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童,但顧明軒卻很謹慎沒有貿然靠近,看得出來他對那根大名鼎鼎的藤條很是忌憚。但是,下一刻,令眾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剛才還威風凜凜的藤條,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它若是有人類的形體,此時恨不得五體投地跪在地上。
柳橋風看了一眼,恨不得上去踹它兩腳。
“沒骨氣的東西!”
剛甩掉沒骨氣的藤條,顧明軒的下一箭已經呼嘯而來,身子微微遲頓一下,小腿就被利刃穿過。柳橋風身子一軟,倒在青石板上。
接下來又是嗖嗖幾聲利箭,定在他的身側。
沈笙說得沒錯,這具身體資質確實不佳。他自從奪舍之後,一直拚命在適應這具身體。但這具身體卻像是無底洞一般,花了數月的功夫,絲毫不見成效。後來,他放棄修煉。轉而專心的填飽肚子。為此,他不得不和街邊的流浪漢一起爭奪食物。
要是他有以往百分之一的實力,顧明軒這種貨色,他隻稍動了動手指,就能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何至於這麼狼狽。
白色的身影漸漸走近,柳橋風一抬眼,正看到對準自己心口的箭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