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沉,麵好了!”一道女聲從後麵傳出來,楚天瞥了一眼。
櫃台後麵是一個小門,簾子擋著看不清裏頭,應該是後廚。
“好。”許沉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後廚,端出一碗麵來。
麵擱在櫃台後麵,許沉抬頭看楚天,問他:“蔥花香菜吃不吃?”
“放吧。”楚天點點頭,跟著許沉的動作這才看見櫃台後麵還有兩個小盆,裏頭分別放著切碎的蔥花香菜,又補了一句:“麻煩多放香菜葉少放莖,蔥盡量放蔥白。”
許沉原本已經拿夾子夾了香菜正想往裏放,聞言頓了下,抬頭看他一眼,似乎是在判斷眼前這個人是不是過來找茬的。
楚天跟許沉對視了一下,緩緩的眨了眨眼睛,可能是楚天長的挺無害,許沉低下頭,鬆開夾子在盆沿磕了兩下,然後挑了香菜葉子和蔥白放麵裏了。
許沉把麵碗端起來,楚天抬手想接,許沉晃了一下避開他的手,從櫃台後麵繞出來,“坐哪兒?”
楚天兩口把煙抽完,煙頭擰滅扔在煙灰缸裏,“就這兒。”
就是剛才他挪椅子那個位置,這塊離風扇近,涼快。
“成。”許沉把麵擱下了,順手又扯了幾張餐巾紙給他放在桌子上。
楚天又把最開始放在門口桌子上的可樂拿過來,可樂已經放了一會兒,外頭布了一層水珠,摸著冰冰涼涼的,挺舒服。
一邊走一邊單手開了易拉罐,白氣兒從瓶口冒出來,舉起瓶子猛喝了一口,然後坐在桌邊,掰開一次性筷子交替劃了兩下。
桌邊放著兩個瓶子,找到寫著醋的那一瓶,十分豪邁的往碗裏倒。
許沉眼看著麵湯變成了黑色,眼角抽了抽,嘴裏都開始冒酸水。正想提醒一下這醋挺酸的時候,楚天終於停了,許沉看了眼他放回去的醋瓶,已經下去了小半瓶。
放完醋,楚天拿過盛辣椒油的碟子,沒直接放,先是湊到鼻子邊上聞了聞,可能是覺得味道不錯挺滿意,這才挖了一勺放進去。
麵的熱氣蒸騰起來糊了眼鏡一層水汽,楚天摘了眼鏡放在一邊,開始把麵拌勻。
過了能有半分鍾,楚天停了筷子,把餐巾紙折了一下放在一邊,然後許沉就看見他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把麵裏的蔥花和香菜都挑了出來。
這剛不是讓放蔥花香菜了?難道是他記錯了?
許沉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老年癡呆記錯了,道:“你剛才沒讓我放?”
楚天眼也不抬,挨個挑著,“讓了啊。”
“哦,”許沉鬆了口氣,他沒記錯,沒得老年癡呆,“你不吃就說唄,放完還得挑出去。”
這麼一說,楚天更像是來找事兒的了,都不吃餓東西,還又是葉子又是蔥白的挑三揀四。
“放了好吃。”楚天道:“能沾點兒味兒。”
也就是說:他不吃香菜蔥花,但是不能不放,因為放了好吃,不放沒味兒。
“……挺挑啊。”許沉還頭一回見著這樣的人呢。
楚天“嘖”一聲,抬頭看了眼,不滿道:“什麼叫挑啊,這叫精致好不好,再說,我這也不算挑吧,不吃這玩意兒的人有的是。”
“不吃的有的是,不吃還非得放的我還沒見過。”許沉從冰櫃裏拿出瓶綠茶,看著楚天。
楚天長相是走精致的那一掛,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挑不出毛病來,皮膚很白,嘴唇帶著粉跟個瓷娃娃似可愛。
不過脾氣好像不是很好,渾身都是火氣,比外麵的太陽還烤人。
楚天剛挑了一筷子麵塞進嘴裏,辣椒有點兒辣,他吃的額角冒汗,又喝了口可樂,氣泡劈裏啪啦的在嘴裏爆開,很過癮。
舒爽的歎口氣,那些鬱悶都隨著汗蒸出去了不少,眼角一彎笑了一下,抬眼看許沉一眼,“你現在不就是見著了嗎?”
“嗯,長見識了。”許沉笑了一下,指了指櫃台,上麵貼了一個二維碼,楚天看過去,他道:“冰可加麵一共十五,一會兒自己付了就行。”
“啊?”楚天眨了下眼睛,又“啊”了一聲,後知後覺的道:“你出去?”
許沉點頭,“有點兒事。”
什麼事兒許沉沒說,楚天也沒問,畢竟是才見了第二麵,在板寸兒眼裏這才是第一回見,就算他問了人家也不一定告訴他。
楚天:“啊。”
許沉說走就走,拿了手機就往門口走,一邊朝著裏麵喊了句:“嬸兒我走了,一會兒您出來收拾一下!”
廚房裏頭應了一聲。
許沉一走沒人跟他說話,楚天吃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這辣椒油應該是自己家炸出來的,特香,辣也夠辣,他平常不太吃辣,今天心裏不痛快嘴上就想過把癮,辣放的不少,一碗麵吃完也出了一腦門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