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有些感動,這樣混亂的狀況裏,還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們領隊。
他立馬機靈起來,看到遊樂樂過來,轉頭就往儲博森那堆湊過去,為毫無意義的噓寒問暖添一把柴……
程亦行把手從右肩上拿下來,臉上還是那份傲慢和冷淡:“你是不是問錯人了?從樹上掉下來的是他,又不是我。”
“可剛才他掉下來,不是砸到你身上了嗎?你真的沒事啊?”
“你想要我怎麼證明?”
遊樂樂被他問住。
她回頭看了一眼醫生,對方還在那兒給儲博森做檢查。
“那待會兒你也讓醫生看看,他說沒事就行啦。”
“為什麼?我自己沒事還要別人證明?無不無聊。”
程亦行側過身背對她,擺明不想跟她繼續聊。可是遊樂樂也很執著,又換到他眼前。
這回她湊近了些,低聲說:“剛才你們不讓儲老師爬吧,他非要爬,不就是盲目自信不聽勸?可你也不是醫生,現在這樣,不是跟他犯一個錯誤嗎,那你剛才為什麼還嘲諷他?”
她的話為什麼會這麼多?!
程亦行正想讓她哪裏涼快去哪兒待著,然而醞釀的刻薄字句,被她的手掌溫柔地按了下去……
她下手很輕,隻是把手輕輕貼在他肩頭,沒有多用力。掌心的熱度,卻真實地透過衣料傳遞到他肩上。
“我看你剛才站起來之後,這邊肩膀一直這麼垂著,真的沒事嗎?”
程亦行既沒法挪開自己的肩,又不好抓她的手拿下來。
餘光從手掌上收回,他依然用冷漠掩蓋:“有空關心我,不如去關心一下你那位前輩。要是他真受傷,剩下那幾個隻怕比你自己還靠不住,到時候你們幹脆全員退出算了。”
“退出”兩個字,讓遊樂樂愣了下。
“所以在你眼裏,我們都是來做秀的嗎?”她深吸一口氣,認真看著程亦行,“如果我們真的想做秀,一開始就沒有人會理你這個爛脾氣的向導,也沒人會真的遵守你那套規則。程亦行,既然我們尊重你的規則,你是不是也要尊重一下我們?”
程亦行依然固執地轉過頭,沒有理她。
這讓遊樂樂更加覺得自討沒趣。
她收回手,依他所言,果然轉身走了。
他左手撐在地麵,粗糙的雜草刺在他掌心。右肩還在持續作痛,令他整個人十分躁動且不舒適。
眼看她走回到儲博森身邊,和那些工作人員露出同樣神情,關切那個明明不會有什麼屁事的人,這種不舒適感又被擴大數倍……
“行哥,她怎麼剛說兩句就走了啊?”從那堆人裏又退出來的小峰,發現氣氛不太對,在他邊上小聲嘀咕,“我看,你是不是拒絕人家關心了?唉,你說你偶爾不當回強者,示個弱什麼的,又能怎麼樣嘛,享受下別人的關心有什麼不好呢……”
是,有什麼不好?
然而疑問隻是在腦海間一閃而過。
等到右肩的疼痛感沒有那麼劇烈時,他單手撐地站起來,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因為有程亦行那一下緩衝,儲博森沒受什麼重傷,隻是在掉下時手臂擦破了些皮。
比起受傷,儲博森或許更覺得丟臉。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發,黑著臉和所有人保持距離。工作人員不敢去招惹他,就讓這位影帝獨自冷靜。
遊樂樂則和來時一樣,一路上聽小峰在天南海北地瞎聊。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右肩隱隱作痛已經夠讓程亦行分心,聽到小峰嘰裏呱啦的聲音傳過來,他煩躁的情緒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