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阿滿,堇色梳洗罷,心裏還在想著事情,茱萸隻當是她還在氣堇言,忙勸慰道,“公主,您就別生氣了,跟這種人生氣,不值當的。”
堇色愣了愣,才明白茱萸在說什麼,隻是笑了笑。“這件事,不要告訴李嬤嬤。”
“我知道了。”
李嬤嬤被堇色安置在了偏殿,也卸掉了一切事務,成了一個富貴閑人,如今把阿滿和她放在一處,她見到了舊人,該會很高興吧。
她還記得李嬤嬤噙著淚問她,“公主,容妃的死隱瞞了您那麼久,您會不會生老奴的氣?”
她怎麼會生她的氣。
李嬤嬤已經為她付出了太多,她無以為報,隻能盡她所能讓她安享晚年,等過段時間,她就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她放出宮去見家人,這也是她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夜晚。
侍女們布置好床榻便垂眉退去,茱萸也離開了,堇色一個人立在空曠的寢室內,凝眉思索著什麼。
隻在幾天之內,訪客便流水般的散去了,除了皇後再也沒有人踏足幽蘭殿。
那些親厚的關心就像是一場雨後了無痕跡,隨之而來的便是暗槍明劍,她知道想在這宮裏生存下去,唯有靠自己。
燭火微微晃動了下,屋內有人影晃動,仿佛鬼魅,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看晃了眼,再定睛一看,空氣中沒有任何動靜。
她放下心來,又一瞬,鬼影又閃動了些許,堇色微微變了臉色,“誰?”
想起早上堇言離去時那副決不罷休的模樣,她心裏沉了沉,再開口時聲音夾了一抹微微的顫,“是誰?”
連動都不敢動,隻能僵在原地,生怕一個動作對方便直接從陰影中刺過來,堇色輕輕拿起袖子裏的小刀,密切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這把小刀是回到宮之後她偷偷藏在身上的,以備不時之需。
宮中危機四伏,她隻能盡可能的自己保護自己。
然而四周久久沒有傳出動靜,堇色站的腿都麻了,確定是自己過於緊張了,她才放下了心,大著膽子走向床榻。
躺在空蕩的床上,燭火隔著紗帳映照出暖融融的光芒,她再次舉起手中小刀。
久久無法闔上眼睛,等待了許久,直到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堇色緩緩放下刀子,歎了一口氣。
這幾天當真是過於杯弓蛇影了。
她放下心,往床榻更深的地方側了側,準備入睡時,突然入目一張正盯著她的臉。
“!”
堇色還未驚呼出聲,無蕭便瞬間騎在了她的身上,捂住她的嘴,“別出聲別出聲。”
他的手冷的厲害,像是剛剛浸在冰水之中,堇色蒼白的小臉被冷的皺成一團。
無蕭俯身看她,慢悠悠評價道,“警覺性太差,動作太慢,我都故意露出那麼多破綻了,你怎麼還未察覺到?”
就這能力,以後怎麼對付身邊圖謀不軌的壞人?他嘖了一聲,皺起眉頭,“真是笨。”
堇色這幾天本來就寢食難安,多天的風聲鶴唳竟換來少年毫不留情的出言譏諷,當下心中一滯,隻覺得又驚又怒,竟一口尖牙直接咬上了他的手!
“哎?”無蕭瞬間齜牙咧嘴起來,“疼疼疼、別咬我啊。”
堇色這才如夢如醒,忙鬆開他的手,垂眸遮住自己的失態,淡淡道,“出去。”
“幹嘛,我好不容易才溜進來的,”無蕭不滿道,他小心看了看她略帶慍怒的臉色,心裏計較著自己剛才說的是否有些過了,“我惹你不開心了?”
他晃了晃她的胳膊,堇色輕輕拂開他的手,不看他隻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