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時候會做出一副自鳴得意的模樣,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其實一直都挺自卑的,她對自己其實沒有多少自信,因為她沒有從曾經這世界上本該跟她最親近的兩個人那裏,感受過絲毫的愛意。
那個帶著天真的、相信別人會愛她、期盼別人會愛她的傅瑤,早就死了。
所以重活一世,她才會這般死死賴在左家,因為隻有在左家,她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隻有在左家,她才能確信還是有人愛她的。
她仿佛一直在水中沉浮,腳下除了水便是淤泥,稍不小心便是萬劫不複,而左家是她唯一的浮木。
傅瑤突如其來的消沉讓阮如有些心疼,過來撫著她肩膀,傅瑤將頭埋進她懷中,聽阮如繼續道:“那你覺得徐秀才他——”
“徐勵那裏更不可能了,”傅瑤在阮如懷中搖頭,抬起頭看阮如:“他隻是因為我們如今這樣的情形,所以不得已與我周旋罷了。”
她看著阮如,語氣堅定:“舅母你不要多想,徐勵他不可能對我有意的。”
阮如低頭:“你怎麼篤定不可能呢?”
“舅母,你不要亂想,又是賀大夫又是徐勵的,”傅瑤搖頭,苦澀一笑:“我沒有那麼好,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我的。”
“誰說的?我家阿瑤這般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阮如不讚同她的話,她想了想徐勵方才的作為可不像是傅瑤說的那樣:“他好歹也算是正常的年輕男子——”
“反正就是不可能!就算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會對我起意,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徐勵,”傅瑤十分堅持,徐勵不可能對她有意,徐勵若是對她有意,還不如說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更令人信服,傅瑤見阮如似乎不信,繼續說服阮如:“徐勵這種人吧,大概是不重女色的,他自己長得好看,別人怕是入不了他的眼,哪怕我在他跟前一絲|不掛站著,他大概都懶得看我一眼——”
傅瑤見阮如盯著她,察覺自己的話好像不太對,趕忙找補:“當然我不會也沒有做這種事!”
阮如無奈,摸著她的頭:“我沒有往這邊想。”
“反正就是這樣了,”傅瑤不敢多說,怕自己越說越錯,重申了一遍:“反正徐勵是不可能也不會喜歡我的,舅母你千萬別瞎想。”
阮如摸著傅瑤頭發的手頓了頓:“是不是徐秀才曾經對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
傅瑤想了想搖頭:“倒也沒有。”
頓了頓又道:“暫時還沒有。”但以後可說不定了。
阮如歎口氣:“你們這幾日真的就像你先前跟我說的那般……沒有發生其他的事嗎?”
“當然沒有!”傅瑤立即回答,隨即又將頭低下,聲音有些發幹:“能發生什麼呢。”
阮如不太信:“你以前可不會幫徐秀才說話。”
“我哪裏有幫他說話,”傅瑤不讚同,仔細回想了一番,確認道:“我沒有幫他說話。”
“阿瑤,”阮如拍著她肩膀,讓她看著自己:“你現在依舊還是不想嫁徐秀才?”
“當然不想,”傅瑤點頭,“從來就沒想過。”
阮如不死心:“那賀大夫——”
“舅母!”傅瑤連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這話不要亂說,要讓人知道了,怕是會覺得我太過輕狂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了些。”
“怎麼就自作多情了……”阮如歎氣,想了想也隻能作罷:“罷了,橫豎這事怕是也不成了。”不提便不提吧。
她有些無奈:“有時候人太過知情識趣了也不好。”
“太過輕易便放棄的人,也許真的是沒有緣分吧,”阮如長歎一聲,摸著傅瑤的頭發:“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我們家阿瑤就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