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氣極:“傅二你——”
“我並不是愛生事之人,”傅瑤淡然打斷傅瑜的話,“真誠”建議道:“如果側妃覺得我說話不中聽,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自己是否先入為主仗勢欺人?”
“至於‘數典忘祖’嗎……更是無稽之談了,”傅瑤歎氣,故意曲解道:“畢竟如今我還姓傅不是嗎?”雖然她倒是挺想改姓的,不過那太麻煩了,何況真改了姓,今日這“忘祖”的罪名便算是坐實了,也容易讓人攻訐左棐。
“我的確姓傅,傅側妃若是不知道怎麼稱呼我,喊聲傅姑娘便罷,別的便不要亂喊了,”傅瑤沉聲道,“我沒有兄長也沒有姐姐,沒有排行也不是誰的姐妹。”
她跟傅炘姓,她承認且接受,畢竟這是無法抹煞的事實,但是她不會承認傅家的排行,姓名姓氏於她而言隻是一個稱謂而已,但是排行代表的是家族,她可以姓傅她可以叫傅瑤,但是她不是傅二,她不承認自己是傅家“二”姑娘。
她是傅炘提供了一點精血所以出生的,但她不是傅家的女兒,不是傅家可以待價而沽的貨物——像傅瑜一樣,可以拿來以物易物。
她知道自己今日衝動了,但是她希望今日之後,像在錦州一樣,京城不會有人喊她“傅二”或者“傅二姑娘”,她從來就沒有承認過傅家的排行。
她向來討厭別人喊她“傅二”或者“傅二姑娘”,所以她不喜歡徐勵喊她“傅二姑娘”,當然,誰喊都不行,誰喊她都不愛聽,尤其是徐勵。
徐勵……
傅瑤眉頭微微皺起,說起來,以前徐勵總喊她“傅二姑娘”,但是好像有段時日沒有從他口中再聽到這四個字了?
回想最近幾次跟徐勵相處,似乎甚少或者說沒有因為稱呼的問題惹她不快——惹她不快的都是別的事。
是從什麼時候起,徐勵開始不喊她“傅二姑娘”的?
傅瑤細想了一會,居然想不出一個頭緒——她連徐勵如今如何稱呼她都有些模糊……似乎,徐勵對她並沒有什麼指向性的稱呼,但徐勵什麼時候改的口、為什麼會改口,傅瑤死活想不通緣由。
罷了,傅瑤搖搖頭,想不起來便不想了——眼下也不是想別的事的好時機。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傅瑤走神走得有些明顯,她話裏撇清關係指桑罵槐的意味又太過明顯,傅瑜到底是麵上掛不住:“當著這京中閨秀的麵,傅瑤你這般頂撞長姐,就不怕損了自己的名聲?”
她語重心長做足“長姐”的姿態:“你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紀,就不怕鬧出什麼不好的名聲毀了自己前程?”
說實話,傅瑤有些失望。
傅瑜明明是受了瑞王的示意來與她“交好”的——否則瑞王妃不會帶她進宮也不會讓她過來,可即使彼此心知肚明,傅瑜也不敢頂著瑞王的由頭通過傅瑤來“招攬”左家。
看樣子這輩子的瑞王似乎因為在錦州的折損,變得更小心翼翼了些,至少不敢像上輩子那般肆無忌憚從而讓陛下抓到把柄。
因為瑞王在錦州的折戟,左棐如今在陛下那裏被記了名,瑞王對左家肯定有所忌憚,偏偏如今瑞王蟄伏下來不敢有太大動作,隻能通過傅家給傅瑤、給左棐尋些不痛快。
傅瑤不覺得瑞王是真心想要“招攬”左棐,就算是真心招攬,瑞王那裏也去不得。
而說來說去,左棐跟瑞王的關聯也隻是傅家——隻是傅瑤而已。
傅瑤心中懨懨——偏偏傅家作為她的父族,若是非要咬死了她“不孝”——如蟻噬身,雖不痛不癢,但是令人心煩。
傅瑤想,自己一直以來隻是想著避開傅家……是不是到底還是過於避讓了些,她想要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傅家似乎並不是這樣想的。
她這輩子都沒有回過傅家,但看樣子,傅家還是想要掌控她的婚事。
但拿“不孝”嫁不出去來威脅她……傅瑤倒是不懼的,甚至於——她求之不得。
若是徐勵也能這般輕易打發,就更好了——若是徐勵這般知情識趣,她如今也不至於如此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