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朋友(1 / 2)

會議室中,氛圍趨於緊迫。

兩人對視像是沒有硝煙的戰場,良久,陳國平搭在桌上的食指忽然神經質的一跳,結束了這場對峙。

陳國平的臉上重新掛上了假笑,眼尾三道褶子:“需不需要為鍾先生清場?”

會議室裏統共就隻有三個人,這句話針對誰不言而喻,鍾豈雋還當真考慮了一下。

他右手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老繭,是這些年私下練槍留下的印記。末日前,溫柔紳士的麵具戴久了,紙醉金迷的環境混慣了,夜深人靜時他曾無數次想過就這樣墮落、沉淪。

一個人的堅持,一個人的血海深仇真的太苦太痛了。他企圖放棄無數次,失敗無數次。

末日降臨的節點,於他來說更像是一場極度抓馬的惡作劇。

在之前的很多年,他都以為那一天會是他的終點,是他如履薄冰、兢兢業業的籌謀多年後收獲成果的日子,偏偏……

眸中略過一抹暗芒,鍾豈雋臉上一貫溫文的神情出現,他看著秦蓁雯,語氣透露出為難:“家族鬥爭,私人恩怨。”

秦蓁雯看出了這是場交易,雙方籌碼上桌,等著最後亮牌。不過,既然涉及了別人的隱私,她也痛快離開。

大門打開又關上,會議室隻剩下了兩人。鍾豈雋走到會議桌另一頭,穩穩坐下。

陳國平也沒再兜圈子:“鍾家現任家主曾打電話過來,說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鍾先生去往昌都。”說完,他特意觀察了一下對麵人的臉色,表麵仍然平靜看不出任何波動,“鍾先生想必也能夠想到,連餘川這種小地方都被親自關照過,更別提其他鍾家產業更加發達的城市。”

鍾豈雋聽的興致缺缺,對這些明槍暗箭早就習以為常,一條條人命擺在中間,難不成誰還能真的處成一家人?

他留下是為了另一個消息,“鍾啟陽賽車的地方,在哪?”

話音剛落,陳國平瞳孔一縮,竟有點兒壓不住興奮道:“我立刻讓人送詳細地圖過來。”他快步走向門口,沒想到能讓鍾豈雋逞血氣之勇的竟是鍾家的一個廢物。

太好了,隻要他願意進餘川市內,其餘一切條件都能往下接著談。

門剛打開,身後傳來一句:“對了,我還要一樣東西。”

……

辦公樓二樓,樓梯旁走廊的長凳上,兩個女孩兒並肩坐著。

餘卿卿看著傅楚泠一雙青青紫紫、滿是血痂的手,有些心疼地輕輕摸了摸:“還疼嗎?”

傅楚泠搖搖頭,接著小聲道:“卿卿。”

“嗯?”

“你的臉,還疼嗎?”她問的小心翼翼,滿是歉意。

餘卿卿也知道傅楚泠的性格,輕輕歎了口氣。

人的思想總是善變,有的時候覺得隻要她自己自在怎麼樣都可以,但又有些時候會恨鐵不成鋼,就比如現在。這件事情完全不是她的錯誤,她們都是受害者,她卻滿懷歉疚。

餘卿卿使勁兒搖了搖頭,衝她笑了會兒又忽然僵住,換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楚泠,我會不會毀容啊?”

聽見這話,傅楚泠的反應比餘卿卿本人還要大,她趕緊湊過去仔細檢查餘卿卿臉上的傷口,又急又愁,聲音都不自覺變大了:“對啊,要是留了疤怎麼辦啊?”

餘卿卿本來隻是想調節一下氣氛逗一逗她,反而把人搞得快哭了,忙道:“沒關係沒關係,這麼淺的口子不會留疤的。”

“可是……現在根本沒什麼好藥,萬一……”

“哎呀,真的沒事,我就算臉上留幾道痕跡,還是很漂亮,嗯?”餘卿卿說著飛了個媚眼,成功把傅楚泠逗笑了。

傅楚泠坐正身體,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問了出來:“卿卿,你之前為什麼願意帶上我一起走?”她鼓起勇氣望向身邊人。

餘卿卿怔了下,在看清傅楚泠的忐忑後神情愈發溫柔:“我們是朋友。”餘卿卿聲音不大但語氣堅定,“是那種人生中不會被其他任何人替代的朋友。”

重生前,日子過的真的很難。

被拋棄被背叛都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她也曾經在無人角落破口大罵過,怨懟世界、惱恨人生,甚至會將所有經受過的苦難歸罪於已經逝去的親人,覺得就是因為她身邊再無人庇護才被人欺負的這麼慘。

她曾經有過比傅楚泠還要軟弱怯懦的一段時間。

“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無論你膽小也好,勇敢也罷,隻要活著就要不離不棄。”

……

餘卿卿說的都快被自己感動了,轉頭想看看別的地方轉換轉換情緒,卻和鍾大佬戲謔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

社死就在一瞬間。

煽情被當事人以外的人看見,簡直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