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的高腳杯中,紅潤清澈的液體正慢慢打著旋渦,隨著酒液的流動,絲絲縷縷的酒香也隨之飄散在空氣中。
餘卿卿聞著這香甜中帶著酒氣的美妙滋味,瞬間滿腦子雜念全無,就隻刷屏了兩個大字——想喝。她也沒有忍住誘惑,委婉地提出了要求,隻等著大佬說一句‘你喝了就知道好不好喝’的時候,她再順坡下驢!
這一係列動作計劃如此嚴絲合縫,仿佛這酒已經快到嘴邊了,她想著想著,不由心裏一陣竊喜,盯著酒杯的眼神也愈發火熱。
就在這時,鍾豈雋抬眸看向了對麵,絲毫不意外地看見了某小姑娘一副兩眼放光的饞貓相。他的眸光略略一停,看著她的眼神不覺帶了深意。
不得不說,餘卿卿真實的性格真的和他曾經所預想的或者所聽聞的那些行為表現,大相徑庭。
手中搖晃酒杯的動作停止,他端起酒杯,微微仰頭,一口甘烈入喉,酒液柔順地滑入食道,一路淡淡的灼熱感與苦澀感交織,到最後又在舌尖反出香醇。
按他的標準來看,這酒確實不錯,不過……
“你要喝酒?”她的表情看起來實在新奇,半點不像喝過酒的樣子,但這也不是最重要的一點。
最重要的是餘卿卿打算與一個她認識不過幾天的男人在單獨相處的空間內,一起喝點兒酒?
他想她應該沒有忘記,不到五個小時前,他還在她的麵前——殺過人。
餘卿卿聽到了這個問題後,才像是稍稍轉動她的大腦思考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究竟說了些什麼,一張小臉騰一下變得通紅。
她急忙起身,凳子“嗤”一聲摩擦,轉過頭腳步匆匆地離開流理台,看背影像極了——落荒而逃。
“砰——”
房間門被重重關上,餘卿卿靠在門板上胸口起伏地大口呼吸,捂著自己發燙的耳朵,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她還‘酒好喝嗎’,她怕是‘對這個人世間已經沒有了眷念!’……
心髒控製不住的砰砰亂跳,腦子裏開始無孔不入的冒出許多曾經聽過的關於鍾豈雋嗜血濫殺的故事,心裏不禁一陣後怕與……刺激?
門外,客廳。
幾秒短暫的注視後,鍾豈雋收回了落在房門上的視線,門關上的最後一刻,他看見了餘卿卿那雙紅的分外顯眼的耳朵。
平靜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他再次斟上,端起酒杯重回落地窗前。
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外麵的天色更加暗淡,整個餘川市區像是被罩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薄薄黑幕。
須臾,空曠的客廳裏一聲輕笑響起,徐徐飄進冷冽的空氣裏。
……
另一邊,餘卿卿上頭的熱血消散後,才開始觀察她隨意跑進來的這個房間。
很普通的客房設計,標準酒店風的家具擺設,床頭櫃上還留有一個設計精美的‘q’品牌酒店卡片,卡片背麵是一些酒店服務和它對應的電話號碼。當然,這些號碼現在都已經變成毫無意義的數字了。
唯一令她驚喜的,是酒店裏的衛生間裏有一套蓄水式熱水器,因為這層樓還在供電,所以看得出來熱水器的水箱儲水量還是滿的。
餘卿卿迫不及待地衝進浴室,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然後身心舒暢的躺進了柔軟的被窩,很快便進入黑甜夢鄉。
半夜時分,她口渴的厲害,迷迷糊糊從空間裏取了瓶水,可一入口就被冰清醒了。也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有些不太對勁。
她睡前沒有關閉床頭燈,眼睛能看到的房間裝飾,一切事物都是上下顛倒的,時不時還順著或是倒著轉一圈。
後知後覺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她發燒了。
看東西昏頭轉向的表現也是病症導致的身體虛弱,意識到這一點,餘卿卿立刻想從床上爬起來,去燒杯熱水也好,找找有沒有感冒藥也行,但硬扛著不是辦法,她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扛過去她還真沒有信心。
結果,剛費勁所有氣力把門打開,她就眼前一黑,順著門板倒了下去。
另一房間內,睡眠較淺的鍾豈雋聽到了這聲響動。
被吵醒後,他皺了皺眉頭,以為是餘卿卿半夜不睡在搞事情,遂又閉上眼準備繼續睡覺。
過去好一會兒,他沒有睡著,外麵也再沒有其他動靜。整個空氣中安靜地仿佛能夠聽清細微的風聲變化。
倏然,男人睜開雙眼,清明的頭腦中似乎隱隱猜到了什麼。
他起身出去,果然看見了倒在地上已經人事不知的某個人。走近,看見了她紅的不正常的麵色,想來應該是發燒了。
餘卿卿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的體質非常虛弱,細胳膊細腿兒、臉色經常慘白,接觸些不衛生的髒東西就容易感染過敏,現在又毫無征兆地發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