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來到這個世界,看到梁華康之後做了個夢。”去梁華康家的時候,她因為收拾東西太累了,母親剛剛入土,家裏有一大堆東西需要整理,累了的之後她就在自己的小破房裏躺了會兒,睡了一個小時。
就在睡著的時候,她做了個夢。
她夢見她跟著梁華康一起來到帝都,然後陪著他打工賺錢,供他讀軍校,最累的時候,一天要打三四份工,因為住在一起,所以周圍人都默認她是他的女朋友。
就像梁華康說的一樣,他參軍去打仗,立了軍功,一步步高升,當上中校的時候,也剛好是是她十八歲的生日,他跟她求婚。
她答應了。
在那個夢裏,因為他很忙,所以婚禮也是她一個人籌備的。
別人說她傻,可是她不覺得委屈,因為能夠嫁給一個愛自己的人是多麼幸運的事,夫妻之間本就是要互相體諒的。
正如她想象中的一樣,他們兩個結婚後過的很幸福,她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他在外努力賺錢。
從此每天都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不貪圖富貴,不渴求權勢,一心隻想著心愛的丈夫能平安回家。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概兩年,隨著軍功的增多,他的職位越來越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之間因為觀念的問題開始產生矛盾,不一致的事情變多了,漸漸的,他們兩個之間就有了隔閡,他覺得平日裏節儉的她穿著土氣,不化妝的容顏不如千金名媛的明豔,因為覺得她上不得台麵,所以從來沒有帶她出入過上流社會的舞會。
她總怕他晉升的這麼快是做了不正當的競爭,所以一直勸他要腳踏實地。
而他卻覺得,正因為她沒有家庭背景,所以導致他在官場晉升很慢,他比他的朋友大兩歲,職位居然和他的朋友一樣高。
她那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問題,隻想著多攢點錢,讓他能放開手腳地參加那些舞會,多結交些高官貴人,直到她在他的襯衫上聞到了別的女人的香水味,有時候是口紅的印記,有時候是別的顏色的頭發,她這才發現,這個男人的心已經不在她這裏了。
他經常在外麵留宿,跟著上流社會的紈絝子弟出入煙花場所。
從那開始,她失去一切矜持,家裏每天都是爭吵。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曾經說隻愛她一個人的男人,轉身就可以吻著別的女人的唇。
在他朋友熱鬧的生日舞會上,她因為舞跳的不好而被所有人嘲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結果他扭頭沒入人群中,把她扔在舞台中央,受盡所有人的取笑。
那一刻她累了,真的很想離婚。
這個時候他的朋友上前邀請她跳舞,替她解圍。
年輕英俊,而又未婚的少將,也是這場舞會的主角,就像是王子一樣從一眾名媛中抽身來到她麵前,抬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仿佛是為了替她狠狠地把那些嘲笑還回去,他輕聲地在她耳旁說著這些舞蹈的要領,就好像是因為她的丈夫不不合格,才導致她出的醜。
所以她的丈夫,在人群中氣憤地甩手離開。
她想去追,手卻還是輕輕地搭在他的手心,她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心裏有複雜和繾綣的情緒緩緩流淌而過,暖黃的燈光如此的曖昧,少將深邃的眸光凝視著她。
感知敏銳的她覺得他會說些什麼,所以凝神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池中央的他們兩個身上,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少將輕輕地開口說,“我幫你挽回他。”
不知為何,她聽到他的這句話,居然安心了,同時也為自己心底的小心思自慚形愧。
隻是還沒等到他的承諾兌現,潛藏的亂黨為了發動政變,把她當做人質威脅梁華康。
他選擇了國家。
槍打中自己胸口的時候,她看到他的眼底露出一絲雀躍的情緒。他好像在為她的死而高興,又像是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
夢以她的驚醒結束。
這個夢到底是真是假,她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如果是真的,夢醒了卻隻記得他們兩個的故事,其他人的臉都不記得。
在夢境中,那個替她解圍,答應幫她挽回婚姻的年輕少將,那應該是她很信任的人,可她居然不記得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長得什麼模樣,隻依稀記得,他總是一身黑色的軍裝不離身,身上清清冷冷臉上不苟言笑,還有手心那一份獨屬於他的溫暖。
如果是假的,那裏麵糾纏著的情感又是那麼真實,一分一毫都在撕扯著她的心,仿佛是即將發生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