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越星哥哥，如果我想回去，你會幫我嗎？”陸祁軒問。
陸越星好笑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幫你有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陸祁軒靜靜地說。
陸越星凝視著他的眼睛，眼前的這個男孩，說不出哪裏有變化，可陸越星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他和之前不一樣了。從前看著他的眼睛，能看出他眼底有很多心事，即使心事重重，眸光依舊清澈如水，如今再看，陸越星已經無法看出他眼眸中暗藏的心事，他的眼睛就好似漆黑無比的長夜，什麼都看不出來。
就像他爸爸的眼睛，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爸爸的眼神總是帶著些許笑意，有讓人覺得很親切的假象，而他沒有這種隨和的笑意，隻有冷淡。
這雙眼睛就猶如明鏡，能映出每個人的內心，在他的麵前，任何假裝都沒有用。
陸越星即使痛恨他變成如今的樣子，內心深處卻不願意他回去，肮髒的地方長不出幹淨的人。
“你想清楚了嗎？”陸越星問，“即使……要做很多你曾經最厭惡的事。”
“沒關係。”陸祁軒淡淡地說，“如果善良沒有刀刃，那就是一個笑話。”他看著自己的右手，在那麼混亂的情況下，他的手竟然沒有一絲發抖，那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冷靜，他清楚地知道，刀隻需要再移動幾寸，就可以把王程給殺死。
他以為自己做這種事一定會害怕，可他卻沒有一點感覺，甚至沒有良心上的譴責。
在殺了王程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退路。
沉默了很久，陸越星終於開口：“聽好了，這邊有四個證人指證你蓄意殺王程，而你確實那麼做了，嚴重的可能判死刑，就算運氣好，也是流放到最偏僻的西疆，去了那裏，就再也回不來了。”
陸祁軒說：“不可能，這證詞不對，我確實拿著刀，刀沒有指向他，他先動手，奪過我手中的刀，拿刀刺傷我，我受到驚嚇，慌亂中拿刀誤傷了，這是防衛。”
“思路倒是不錯。”陸越星說，“跟第五個證人的證詞一樣，這個人叫夏天。”
陸越星把資料扔給他：“律法規定因為防衛而致對方死亡至多關押一年，考慮到你的年齡，年紀小，十歲的孩子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做出過激行為，再者，王程並沒有死，隻是重傷，是可以被諒解的，然後無罪釋放。”
“為什麼會這樣？他們沒有理由聯合著來對付我。”陸祁軒看著上麵幾個人的證詞不解地說，“我了解這幾個人的品性，都很忠厚老實。”除了老張頭的話如他意料中一樣，其餘的完全就把王程說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老張頭平時做事不公正，表麵上看著和煦，其實隻看錢做事，任由一些討好他的人欺負其他人，不少人對他都有意見，為什麼會幫他？
陸越星冷笑了下：“想法很好，可是你好像忘了，現在的司法界沒有正義可言，多給法官點錢，賄賂他，顛倒黑白不是很輕易的事嗎。在場的四個人，都指證你蓄意謀殺，他們的證詞和你朋友的恰恰相反，是你拿著刀先刺向了他，他防衛，所以傷到了你。”
“你知道為什麼會完全相反嗎？”陸越星問。
陸祁軒搖搖頭。
“這個叫夏天的少年，他曾經受過陸家的恩惠，他的證詞完全向著你。”陸越星說，“當時還是我去幫他處理他家裏的債務。”
陸祁軒疑惑地問：“我怎麼不記得家裏幫過這樣一個人。”
陸越星神色僵了僵：“你前……妻蘇沐語做的。”說出“前妻”這兩字的時候，陸越星聲音都變了，怎麼聽怎麼別扭，“一口氣花了三千給他還債。”
陸祁軒有些驚訝，那個時候，正是他覺得被她欺騙了的時候。
“而剩下的三個，去做卸貨工作的都是為了養家糊口，沒了這份工作，全家都要挨餓，這幾個人上有老下有小，怎麼可能為了一時的正義讓全家去乞討，這張強威脅，王程家裏給點錢封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陸越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