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三夫人默默垂淚,幾個小輩守在一邊,見太醫趕來,三夫人趕緊起身迎接,傷處尷尬,三夫人側身擦拭完眼淚,道:“我家老爺便拜托太醫與二哥了。”
太醫診脈後,眉頭打皺,又看了傷處,一歎,“傷處見血,近來天熱,未免傷勢嚴重,勿遮蓋傷處,勿隨意走動,屋內多擺些冰盆好生將養。”
說著提筆寫下藥方,遞去一瓶傷藥,二老爺送太醫出門時,忍不住問,“我三弟……日後……”
“怕是不好說。”太醫委婉道。
二老爺心頭一涼,好在他已有子嗣,不至絕後。
送走太醫,他叮囑眾人此事不得外傳,等折返回院中,便聽見屋內有小輩在說話。
進屋一瞧,人已醒,口中不時抽痛,叫嚷要打殺人,他臉上給夜梟啄傷之處,青紫未消,此刻麵容扭曲越發滑稽。
二老爺揚聲訓斥,幾個小輩縮在一邊大氣不敢出。
“你多大了,還分不清輕重緩急?教訓婢子還用你自己親自動手?此事傳出去我看你如何做人!”
三老爺氣得起身,嗷呦一聲叫,二老爺趕緊將人按在床上,“別動,你長點心罷!”
三老爺急問,“二哥,我日後,我日後……”
“好生將養,應還有轉機。”二老爺道。
三老爺聞言,身上力氣頓時散盡,氣道:“都是那賤人!”
他一動傷處便痛得他眼前發黑。
二老爺斥道,“你若不顧惜身子,便隨意折騰罷。”
三老爺有氣無力道:“二哥,那賤人將醉紅樓的……”
二老爺目光駭人他頓時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將小輩們驅走,同二老爺說起那事。
他於娘兒巷養一外室,那外室本是他自醉紅樓中所得,卻不料那小賤人將他近日從醉紅樓得來的分紅盜走了。
若僅僅是銀錢還不至於此,關鍵是那盒中還有他與晉王來往信件。
此事若是捅到陛下那兒,他官位難保不說,隻怕還會連累長澤。
他立時將事情道明。
二老爺也知道其中利害,“那女人來曆你可知曉,會不會是一出美人計,專門針對你或者針對謝家而來?”
“我也怕有人故意設計。”
二老爺眼神晦暗,“若是連累長澤,你便自裁。”
三老爺臉上血色盡失,唇瓣顫抖,“我是長澤親叔父……”
“那他親爹呢?”
三老爺駭得再次昏死過去。
二老爺冷哼一聲,一甩袖子離去。
傍晚,四老爺聽聞老三傷及要害,心底冷笑,命人繼續去娘兒巷監視。
城外莊子中。
謝長淮將謝長渡拽於背上,指指前麵潺潺流水,“裏麵有小魚,長渡,咱們去抓魚。”
謝長渡口中發出小小歎息,謝長淮年紀一點點人卻執拗無比。
王氏吩咐他牽緊弟弟,他便整日看著他,教他認字認野菜認花鳥,像教一個懵懂頑童。
其實這小孩脾氣不錯,換成是他,早便不耐煩了,得虧這小孩脾性好。
王氏對他也格外溺愛,要麼將他團在懷裏,要麼將他放在床上不許他隨意走動。
起初幾日,實是乏味,要不是腦袋上傷口未好,他早就在莊子上野去。
不過這身體實在虛弱,走不了幾步便氣喘籲籲,不僅如此,還總是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