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應該是出去跑任務,沒穿校服,渾身上下套得花花綠綠,能放東西的插件位都打扮得滿滿登登。
走起路來,掛件和飄帶纏繞在一起,與風合奏,叮當作響,招搖至極。
李一格靜待片刻,沒等到係統提示,肚子裏的壞水立刻“咕嘟嘟”地沸騰起來炸開了鍋。
——不管十九提醒她們要警惕什麼,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周子猷一起吃點苦頭。
當然了,主要的目的還是繼續推動劇情。
看宋驚木和時引對她的態度,如果再沒有個外力幹預,估計她這個女配劇本立馬就要改行當團寵爽文。
——二十萬呢,可不行改哈。
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三、三師兄怎麼來了?”
周子猷輕哼:
“怎麼,我去哪兒還得跟你報備?”
聞言,宋驚木眉頭皺起,聲音飽含威脅:“你說什麼?”
她雙腿“刷”一下開立,膝蓋微沉,肌肉緊繃,雙手握拳收在腰側,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九霄宗上下都知道婁峰的人極端護短,因此看到宋驚木如此表態,再瞧瞧後麵那一堆肌肉虯結地盤紮實的體修,周子猷嘀咕一句說李一格運氣好,沒敢再嘴硬下去。
趁他閉口不言的功夫,李一格搓搓小手,替他答複了大師姐:
“師姐,這是我三師兄周子猷,平日急公好義,常被師父說該轉行做體修。無奈早已拜師無法轉學,這才一直這麼一副暴躁的樣子。”
周子猷立刻炸毛,一蹦三尺高:“你說什麼?!”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敷衍地安撫了一下三師兄,李一格接著忽悠:
“在昴峰的時候我就常聽三師兄誇婁峰,說煉體精神又氣派,比當個劍修快意瀟灑多了,一直想來婁峰旁聽呢!”
宋驚木聞言,收了打架的起勢,喜出望外地掰過周子猷打量了一番。
他年紀本就不大,生了一張小圓臉,看起來就顯得更加年輕。
這張娃娃臉上安了副劍眉星目,本該把氣質往嚴肅上拉一拉,可肉感十足的唇又經常不大高興地抿著,破壞了眉眼的氛圍感,從裏到外地透出一股傻乎乎的幼稚。
——確實像她婁峰的弟子!
穩重,質樸,踏實。
若不是十九還在,宋驚木感動得真想掬一把老淚。
從古至今,那幫練劍的就一直看不起他們體修。
什麼“修士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們會使用工具”啦,什麼“隻有野蠻人才會用拳頭講道理”啦,什麼“學不會精妙劍法的人才會過來跑圈”啦。
狗屁!
他們根本就不懂體修的精髓!
體修正是武道的內核與俠義精神結合的產物,恣意瀟灑,講究一個拳拳到肉酣暢淋漓的爽感,也講究一個屢敗屢戰百折不撓的達觀。
眼前這名弟子身板雖有些弱不禁風,但能夠及時從劍修的邪路上棄暗投明、認清體修的本質,還是能算一個非常出色的好苗子的!
她拍拍周子猷的肩,道:
“你既是小師妹的師兄,便和我們是一家人了。這個願望不難實現,自今日起,你就隨我們一起跑圈吧!”
周子猷大驚失色,囁嚅半天,道:
“宋、宋師姐,我們昴峰還有早課的。”
他其實打心底看不上體修,總認為體修都髒了吧唧的,身上彌漫著一股汗臭和藥物混雜的異味。
可對方人多勢眾,又不是講武德和體麵的主兒,他如果以對方的原因拒絕,少不了挨一頓暴揍。
思及此,周子猷惡狠狠地磨牙,瞪向李一格。
對方沒事人似的,向十九和宋驚木道過謝,正和時引商量位置的事情:
“時引師兄,我三師兄體力不濟,可否麻煩您和他一起,多照看他一點?”
弱不禁風周子猷:……你嗎。
他偷偷瞧了一眼時引,個人氣質和名字的意境不說截然相反,那也是相差甚遠。
聽起來該是個仙氣飄飄、餐風飲露不流於俗的世外高人,卻生了一副寬大的骨架,又高又壯,肌肉把淡黃色校服撐得緊緊繃住,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腰帶上雖然沒有宋驚木寫的那種勵誌短語,但也用紅線繡出了一個大大的“拚”字。
——你峰弟子未免太過熱血了一點吧!
不等周子猷想個新的說辭,熊似的時師兄就過來親熱地攬住了他的肩膀:
“走吧,小老弟!放心,你既然相當婁峰的人,我們肯定不會對你有什麼特殊照顧的!”
“千萬別有哈!”
周子猷磨磨牙,憤恨地看向說話的少女。
她終於綁緊了裙帶,散下的鴉色長發隨意挽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團,正窩在宋驚木手心接受最後的調整。
察覺到他看過來,李一格眉眼彎彎:
“三師兄,我們一起加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