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警官繼續說道:“老一輩的人都知道守墓人的身世,所以很是同情他。他的成長,村裏人也是給了他很多的幫助的。所以守墓人對老一輩的人很是尊敬。”
“而跟他同齡的人呢,也就是當年拒絕和他一起玩耍的孩童,雖然當時不待見他,但現在也都長到了40歲上下的年紀。這些人也都成了家,有自己的家庭。有些家裏老人走得早的,也都陸陸續續走了,或是都已經安排上了。雖然這一輩的人不像老一輩的人那樣同情守墓人,但是礙於他的身份,村裏老人去世都需要他的打理,所以沒有人敢得罪他,也就保持著那種若即若離、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自顧自活著的程度。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到了清明重陽,還是要求守墓人辦事的,而且自己祖宗的墓地也是由守墓人看著,所以表麵上還顯得比較尊敬的。時長也是會送些吃的、用的過來。並不是說這些人和守墓人關係多好,隻是因為守墓人替他們看墳,他們礙著祖宗的情麵,給守墓人送點東西做個人情,也就是希望守墓人能好好看著祖宗的墳墓。守墓人也是,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也從不主動得罪別人。收了別人的禮品,也會好好地替人打掃墳墓。凡是有家屬來燒紙的,都看見祖宗的墳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周邊的雜草也都祛除得幹淨。守墓人安守本分,大家也見著自己的祖宗被照料得好,也就滿意。所以說,我說守墓人和這一輩人不會有過節,這一點應該是沒有異議的。”
秦璐點頭表示同意。如果說老一輩的人是寵愛和同情的話,那同齡人這一輩應該屬於職位利用。沒有利益衝突,不會產生糾紛,而且還要求人辦事,也就是最普通的互相依賴生存的關係。
“那小輩呢?你剛剛說守墓人已經40+了。那二十幾歲的人怎麼看待守墓人的?”寇天明問道。
文警官尷尬地笑笑:“我們村裏像你們這樣年紀的人,一來80的人都出去打工賺錢去了。就算留下的,也和守墓人完全沒有交集。對先人祭拜的事情還輪不到這個年紀的人,所以他們不會去拜會守墓人。同時守墓人看墳,他們也不喜歡,大人們也忌諱,不管是他們自己還是大人,出於本能還是外界其他人的督促,都不會讓他們去主動接觸守墓人。所以守墓人和這一輩的人可以說是一年到頭都說不上一句話的關係。”
“原來是這樣啊……”經過這麼一說,寇天明覺得,守墓人還是個既可憐又可悲的人。按照目前的情況持續下去,他這輩子都隻能孤獨終老了。別說是找個老伴了,就連平時說話的朋友都沒有一個。他所作的,也就隻是讓自己活下去,每天看著太陽升起,看著太陽落下,僅此而已。他這樣的一個人,活著和一灘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了。
“難道他就沒有什麼七情六欲嗎?這樣活著多無趣啊?”寇天明問道。
“要說這樣活著,也確實有點寂寞。”文警官說道,“不過呢,老的守墓人還有個手藝,就是紮紙人和木匠。你看他那個屋子,還有籬笆,都是老木匠留下的。他呢也多多少少學了一些。平時有生意的時候,就給人紮紙人。沒有生意的時候,就自己打一些桌椅板凳的木匠活來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