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者家裏出來，已經早上六點多了。
歐陽冷銀躺在副駕駛席上，對劉子懿說：“我累了，你開車……”
劉子懿很自然地發動寶馬，又順口問了一聲：“這件事可以和秦璐姐姐說嗎？”
“說也沒關係……”歐陽冷銀說道，“我們許久沒回去，她也應該猜得到……”說完，他便閉上眼睛假寐了過去。
……
在意識空間裏，歐陽冷銀創造的那片孤島酒店的頂層，寇天明正坐在陽台上喝著咖啡，曬著太陽。
看見歐陽冷銀一臉凝重地回到了這裏，寇天明有些疑惑：“怎麼了？不像是平常的你啊。”
歐陽冷銀在寇天明的旁邊坐下，問道：“被人叩拜，原來是這種感覺嗎？怪不得古代君王那麼喜歡別人拜他。”
寇天明笑道：“你喜歡的不是別人叩拜你的感覺。”
“那是什麼？”
“你喜歡的是那個老者真心真意地、發自內心地感謝你。”
“……”歐陽冷銀突然不說話了。
“你我都是學過心理學的人，你我都能很清楚地知道對方的話是不是出自真心。當老人重重地跪在地上，給你磕頭的時候，你不是被他的行為所感動。而是對他的真情。他在以他的方式，以他知道最隆重和尊貴的表達方式，來表示對你的感謝和敬意。叩頭和跪拜隻是表象的。你走在路上給人一個叫花子足夠的錢，叫花子也會對你磕頭。但是你很清楚地知道。叫花子磕頭，隻是為了你的錢。你不給錢，他不磕頭。別人給他那麼多錢，他也磕頭。至於他對誰磕頭，他完全不在乎。哪怕是一隻鸚鵡叼著厚厚一遝軟妹幣來到他麵前，讓他磕頭，他也肯。但是這個老者不同。老者是真心地感謝你，而磕頭隻是一種形式。你沒有要求，所以他隻能以他認為最尊貴的方式來感謝你，那就是磕頭叩拜。如果你讓他下跪，他也會願意。如果你讓他跳舞，他肯定也願意。就算你讓他斷臂，我敢說，他也一定願意，是不是？”
歐陽冷銀無話可說，因為寇天明說的全對。
“所以，你感動的，並不是他磕頭的這個行為，而是他磕頭背後所表達的真意，也就是他對你感激的那份心情。這才是讓你動容的原因。”
寇天明說的沒錯。因為歐陽冷銀和寇天明都學過心理學，所以他們比尋常人更能感覺到別人的情感變化。這也是為什麼，他是現場所有人裏，最能理解老者心情的人。
“你幫老者幹掉仇家，真的隻是惡作劇嗎？”這次輪到寇天明賊兮兮地笑著問。
“我隻是很久沒有殺人了而已。”歐陽冷銀冷冷地說道，“還記得我們相遇的第一個案子嗎？我在東福街的倉庫裏，將一個人吊起，身邊給他放滿冷風機，而腳下卻放著烤架。我本身就是一個冷酷的、壕無人性的殺手。你可別把我想的太好了。”
“你在用的方式執行‘正義’。雖然你的正義在其他人的眼裏，也是濫用私刑的‘犯罪’，但是你隻貫徹自己的形式標準，並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以前，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而如今，竟然會有人感謝你所作的一切，你的行為，第一次被其他人所認可，所以你感動了……”
歐陽冷銀一腳踢翻寇天明的躺椅，惡狠狠地說道：“這個孤島、這個酒店、這個房間都是我製造出來的。你從我的世界裏滾出去！”
寇天明意味深長地笑笑，從地上爬起來，走出的這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