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這兩個字的筆跡是赤紅的顏色,伸手一摸還能摸到掉下的細小碎砂,很輕易就能看出它並不是用筆寫出來的,而應該是某種帶有顏色的碎石塊留下的痕跡。
一直盯著溫芷歆動作的莫小小頓時炸了,猛地跳起身,一把搶過糖紙去看:“這是什麼!什麼情況?這個糖……是那個孩子?等等,所以不是你給她糖,而是她拿給你?天啊!”
說著,她一邊想起了和這個糖有關的那件事,很快理清了其中的關竅。
莫明輕撫著下巴,也想起了之前引起自己注意的事:“糖紙和糖棒……應該是在操場的時候故意丟掉的吧?難怪溫小姐突然開口說話。”
溫芷歆點點頭:“那孩子是走過操場那幾個孩子的一員,她一直在盯著我們,我故意引導那家夥提出去院長室,她果然就抓住了這個機會……不得不說,她很聰明。”
“就是借著端水往我口袋裏塞東西的手法有點粗糙,被那家夥注意到了,我盡力幫忙遮掩,但不知道……”說著,她抬眼看向不遠處嚴密到完全看不見裏麵的校門和圍牆,神色沉凝。
“所以、所以這個學校真的有問題!甚至到了學生要用這種曲折的方法才能傳出求救信息的程度!那家夥反應那麼大……他們究竟經曆過多少這種事?有多少學生想要逃離這裏……”
“他……他難道,是一直都在虐待學生嗎?”戰鬥達人莫小小,打遍自家附近大區無敵手,向來鐵骨錚錚,此時盯著手裏這張方寸大小的糖紙,雙手竟在微微發抖。
奚天難得沒有躲在一邊劃水,此刻聽她這麼說,抱著雙手略一沉吟:“學生身上沒有被體罰過的痕跡,至少能被看到的部分沒有。”
莫明皺著眉:“這個人很擅長做表麵工作,他應該是故意避開這些地方的——如果真的有虐待情況的話。”
溫芷歆搖了搖頭:“體罰不留痕跡的方法很多,虐待也不隻是體罰那麼簡單。電擊、鞭打、孤立、言語羞辱、精神控製……人類的創造力,永遠都是在思考怎麼折磨同類的時候達到最高值。”
悠悠說著,她轉過眼,看向坐在車裏的少女。
她倚在車窗上,閉著眼,像是已經無聊得睡著了,卻寧願這樣不舒服地靠著也不想下車跟他們一起做任務。
粉色的頭發因為姿勢被壓得偏向一邊,她清冷麵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做了什麼夢,更看不出她身上哪裏是否有過已經淡化了的傷痕。
跟著溫芷歆的目光一起轉頭看去,良久,莫小小圓睜的眼中一點點泛出鮮紅來,她深吸了口氣,一點點把顫抖的雙手緊握成拳,聲音徹骨如冰:“那個人……我一定要殺了他。”
對女兒的宣言,莫明表現得有些遲疑:“但我們現在沒有證據,也沒有再進去的理由,直接闖的話很容易打草驚蛇,裏麵畢竟還有那麼多學生。”
沒等莫小小反駁,懶洋洋站著的奚天不知注意到了什麼,突然伸手抽過她手裏捏著的糖紙,對著燈光瞅了一眼,挑高了眉:“殺人的事先不急,先來看,這上麵還有其他字。”
溫芷歆接過糖紙,輕輕展平,對著燈光仔細看了半晌:“的確有,是數字。那孩子可能是怕糖紙被其他人撿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很謹慎呢。”
和赤紅的“救命”兩個字不同,寫下這些數字的是沒有顏色的普通石頭,用力之後在閃閃的亮麵糖紙上留下了淺淺的劃痕,對著燈光一下就能看出來。
對著抄下來的數字,莫明做出了合理猜測:“看起來像是電話號碼?”
“這是她父母的電話吧?肯定是想讓我們打電話給她家裏人,讓他們帶她離開!那家夥不是說了嗎?要監護人簽名同意才能離開!”莫小小隻好把滿腔的仇恨先放下,跟著猜了起來。
溫芷歆點頭:“有這個可能,小孩子遇到困難,唯一能倚靠的也就隻有自己的父母了。”
“那,我們接下來……就給她父母打電話?”說著,莫明看向溫芷歆,卻是嘴角信息下撇,一副不讚同的樣子。
莫小小無比積極,指向車載的智能係統:“車上這個係統就可以打,跟塗鴉小人說一聲就行,或者不行也可以借李貓的終端……”
“打電話不難,可是等打通了,該跟他們說什麼呢?”溫芷歆微微皺著眉,手上慢騰騰搓著那張糖紙。
莫小小覺得她問得很莫名其妙:“就……直接說啊,我們收到了他家孩子的求救信,她恐怕在學校裏遭遇了什麼,處境也許很不妙,快點來救人之類的。這樣就能不打草驚蛇地把人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