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進入村民家找了找食物,不過才收集了四五袋大米,結果這個穿著爛皮皮夾克的男人張口就是兩袋米?
岑汀回憶著末世裏的物價,玩味一笑,這是將他們兩人當成冤大頭了啊?
坐在駕駛室裏的男人大概三十歲上下,他捏下嘴裏的煙屁股,瞧著渾身幹幹淨淨、好像沒吃過一點苦的兩個人不禁心裏泛起了嘀咕,目光在皮膚白嫩的雲蒸身上停了兩秒,莫名一笑,很快又轉向旁邊神態輕鬆的年輕男人。
末了撇撇嘴,長成這樣,八成又是一個躲在綠洲裏的小白臉。
他其實不太明白,綠洲裏有吃有喝的,為什麼這群人總想往外跑?要不是自己拖家帶口的已經找到個安全基地安頓了,八成也要去綠洲裏碰碰運氣呢。
雲蒸早在麵包車開過來時就已經躲到岑汀身後了,感知到男人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雲蒸下意識地有些不喜。
黏糊糊的,讓人渾身不舒服。
岑汀兩步上前嚴嚴實實地擋住雲蒸,笑容溫和:“大哥,不好意思,我和妹妹在沙漠裏旅遊剛出來,還沒來得及回家,一時半會兒的怕是拿不出路費來……”
他將身後的包打開一條縫,王峰一看,裏麵盡是些被子、衣服一類的破爛貨,吃的就隻有幹癟的兩塊餅,嘴角的笑登時落了下來。
晦氣,怎麼這次遇到這種窮鬼?王峰剛想罵罵咧咧地離開,最好噴他們一嘴尾氣,就見麵前的男人掌心騰起一道紫色的閃電,似笑非笑地瞧著他。
岑汀的角度選的極好,雲蒸站在身後,壓根不知道剛才還滿麵春風的男人一言不合就用起了異能。
前世岑汀為處理基地事物,基本與各路牛鬼蛇神都打過交道,麵前的人嘴角一抽他就知道對方想幹嘛,於是開門見山地亮出了異能。
果然王峰臉色一變,表情再三變化,硬是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來:“算啦,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就當做做好事積點德吧,上車上車……”
見他這麼識相岑汀也省了功夫,轉身笑看向雲蒸:“快過來,這位大哥心腸好,說要免費帶我們去城裏。”
不必拿出食物就能上車,雲蒸高興得不得了,小腦袋裏忍不住羞愧地想,剛才自己真是錯怪這位大哥了,人家明明就是個不求回報的好人呐。
經常趁火打劫敲綠洲村民們竹杠的大哥冷汗直流,懾於岑汀的武力隻能笑得跟個二愣子一樣連聲附和,熱情地讓兩個人趕緊上車。
車門打開,岑汀掃了眼麵包車車廂,看著裏麵灰撲撲、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的座椅套子和上麵的黑色不明物體,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他抿著唇在車上鋪了層衣服,這才拉著雲蒸一道坐下。
衣服有點小,所以兩個人幾乎是腿貼著腿坐下的,雲蒸一上車也注意到車內的情況,乖乖地抱著小背包坐在岑汀身邊。
現在還是夏天,薄薄的兩層衣服絲毫阻隔不了岑汀身上的熱度,雲蒸稍不自在地動了下身體,但地方實在有限,隻能作罷。
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岑汀的臉色,王峰舔著唇囁嚅道:“……那就出、出發了?”
岑汀微微頷首。
顧及著車上兩位貴客,麵包車不急不慢地行進起來。
比起平時罵罵咧咧地大爺一樣想飆車就飆車,今天的車速簡直跟烏龜爬一樣,王峰心裏苦不堪言。
雲蒸好奇地瞧了眼額頭不住冒冷汗的大哥,湊近岑汀耳邊:“大哥身體好像不太好……”
耳邊忽然感覺到一陣癢意,岑汀怔了怔,回過神來眼底閃過一絲好笑,一本正經附和道:“畢竟外麵喪屍更多,大哥他們也不容易,都快餓暈啦……雲蒸到了地方後記得跟緊,不然小心被人拐走賣了換好吃的去。”
雲蒸嘴巴驚得張成一個球,想不到這裏也有星盜呀!想起從小聽說那些關於星盜們燒殺搶掠的事跡,雲蒸身子抖了抖,默默地離岑汀更近了些。
男人輕咳一聲,隱去眼底笑意。
目光穿過大半剝落的車窗,岑汀瞧著兩側飛速略過的灌木樹叢,眼神幽深。
岑汀注意到剛才王峰知道眼前是位異能者後飛快轉變的態度,顯然進入末世四個月後,異能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差距已越來越大,熱/武/器漸漸耗盡退場,人們真正開始意識到以後抵禦喪屍的主力究竟會是誰。
末世後原本的法律規則日漸廢弛,人心動蕩離亂,看不見的地方不僅有人與喪屍的戰鬥,人與人的鬥爭也時時不曾停歇。
畢竟生產線已斷數月,在新的秩序出來之前,物資隻會越來越稀缺……在這樣的背景下,異能者的待遇和地位隨著武力的增長水漲船高,甚至在人類聚居的地方開始形成一條鄙視鏈。
沒有自保之力的老弱病殘位於安全區最底端,其次是體力較弱的女人孩子,青壯年男人憑著一把子力氣修建城防、河道勉強果腹……
這隻是普通人中的情形。
一旦你覺醒了異能,地位便會瞬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隻要按照基地的安排去清理喪屍尋找物資,或是發揮異能種植糧食、提供水資源、加固安全區防護牆……基地便會按月發放貢獻點,這是在末世中代替淪為廢紙的錢財的新一種貨幣,一年後這種貢獻點甚至會在幾大基地內通行,真正成為人們換取必須物資和日常生活用品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