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後座,坐在雲蒸身邊的男人也注意到這一處,不免怔忪了片刻,但很快回過神來。
男人不動聲色地向雲蒸那側移了移,擋住了言紀朝後張望的目光。
“喪屍的攻勢太猛,軍城的防護牆很快就會塌,即便我們過去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岑汀理智地分析道,在他看來喪屍無緣無故發狂,其間變數太大,比不得前世的身手和等級,即便是他出手也無法拯救一城的人。
密密麻麻的喪屍沙丁魚罐頭一樣簇擁在城下,瘋狂地叫囂著要進到城內,更有受傷的軍人留守在牆上,彌漫著的鮮血氣刺激著喪屍們發狂的狀態,一時間,城下的形式越發膠著起來。
防護牆上的作戰士兵們無不精神緊繃,如山嶽一般巨大的壓力沉甸甸地擠壓在他們的肩膀上,他們從今天淩晨一直激戰到現在,握槍的手稍一鬆懈便會在寒風中微微地打著顫,連飯也隻是在換防時匆匆扒拉上幾口。
自士兵們額頭緩緩滲下的汗時不時滑落,滲入高強度戰鬥後幹澀的眼珠中,引起一陣陣刺痛,然而所有人都不敢鬆一口氣,大敵當前,稍有不慎整個基地都會全軍覆沒。
更何況,所有的戰士直麵牆下的喪屍群,心頭不約而同地漫上一種苦澀之感。
為了緩解基地物資匱乏日益嚴重的情勢,找到更多防禦喪屍的軍/火,在葉上將的帶領下,基地的主力部門幾乎傾巢而出,留下他們和基地的普通人守著基地。
而他們根本沒有與下麵這群不要命的喪屍殊死一搏的實力。
末世來臨至今,誰能料到會有今日這般喪屍大規模、有目的地進攻某個人類基地的事發生呢?更何況今早之前壓根沒有任何預兆……
若不是軍隊一向訓練有素、紀律嚴明,早就被這場毫無征兆和懸念擊垮了信念。
他們現在都是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死撐,萬一……萬一葉上將找到物資後及時趕回來了呢?
總之,不到失去生命的那一刻,他們軍人必定寸步不讓,大不了就同歸於盡,總之不能讓這群不人不鬼的東西隨隨便便踏入他們好不容易建起的家園!
不約而同的決心在每一位作戰士兵的心頭燃燒著,支撐著他們堅持不懈地殺不斷湧上前的喪屍,縱然他們所做的不過是看似徒勞的困獸之鬥……
城下,早有喪屍突破槍彈防線來到城下,除了疊羅漢一般踩著同伴屍體去攻擊牆上的士兵外,更有不少喪屍扒著門縫拚命嗅著從裏頭飄出的絲絲縷縷的氣息,以屍化後的軀殼猛烈地撞擊著基地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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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在岑汀的掩護下,星空石短暫的閃爍終於淡去,雲蒸忽然卸力一般後倒在車後座上,渾身上下開始發燙,一陣激越的能量流動感在她的血管內橫衝直撞,讓她的思緒逐漸混沌。
小姑娘哆嗦著唇,時冷時熱的莫名感受流經她的四肢百骸,她緊緊環著雙臂,貝齒緊咬著下唇,紅潤的臉色被一層蒼白掩去。
“雲蒸?!”男人驚聲喚道,他被小姑娘的反應打了個措手不及,眸中露出一絲焦灼,他不明白坐在這好好的,怎麼突然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但急色一閃而逝,男人害怕不慎傷著人,隻好小心翼翼地撬開她緊咬的下唇,給人灌下兩口靈泉。
前頭兩個人被變故一驚,半天回不過神來,許嘉連車鑰匙都沒顧得上鬆開就趕緊回身看雲蒸的情況,隻恨自己對醫術一竅不通。
車內一片陰雲。
岑汀本就沒打算上去和喪屍大軍硬碰硬,為救一個險險立於懸崖邊緣、即將墜毀的基地實在不是筆劃算的買賣,他也沒有這個實力。
男人沉聲道:“許嘉,立刻改道,我們去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