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也沒有看不起的意思,自己家裏邊三代農民,有啥看不起別人的,要不是自己老頭子走了運,當上了工人,自己一家也還是地裏刨食兒呢!
然後周媽又問了她多大了,家裏有人介紹對象沒有,鄭娟都是羞紅著臉,眼睛都不敢看著她回的話,那聲音啊,要不是周媽耳朵尖就根本聽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她跟周媽說自己得先回家,剛才秉昆交代她去做三幅錦旗,說是要紅色的三角布,然後上麵一個寫秉公執法,兩個寫上見義勇為,一個送到公安局、一個送到秉昆他們廠、還有一個送到塗誌剛家裏。
周媽心裏清楚是什麼事情了,連忙說讓她先去,雖然周媽沒見過什麼大世麵,但是活了這麼多年了,人情世故她也都懂,看著鄭娟離開的背影,周媽暗自點頭:秉昆真是長大了,也懂事兒了!
“小龔叔叔事情就是這麼回事兒,偉大的領袖曾經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我是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不尊重婦女同誌,耍流氓的家夥們的,但是奈何我勢單力薄沒能製止,反而加劇了他們囂張的氣焰,幸虧強子哥路見不平,對這種欺淩弱小的事情也是同樣的不能容忍,不然我就不是骨裂這麼簡單了!”
龔維則眼睛不自覺的眯了起來,剛掏出來煙,停頓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沒事,小龔叔叔,您想抽就抽吧,我這隻是腿的傷,屋裏也就咱倆,不礙事兒!”
雖然周秉昆說了不介意,但畢竟是在醫院,龔維則還是打開了窗戶,站在窗邊點上了一根煙,用力的嘬了一口,手指彈彈煙灰,這才緩緩吐出來一口煙氣兒說道:“你知道麼,強子出手有點重,人家在派出所一直嚷嚷著頭暈惡心,還吐了兩回...”
周秉昆笑了笑說道:“小龔叔叔,咱們看事情不能這麼看,如果我不出手,那麼他們三個萬一得手就毀了一個姑娘的一輩子啊!強子哥不出手我可能就被他們三個給廢了,然後那姑娘還是可能會被毀掉,強子哥雖然出手有點重但是他畢竟是見義勇為,傷害的也是三個反流氓罪的畜生...”
龔維則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抽著煙思考著,看到這幅情景周秉昆知道現在是自己要加注的情況了,其實不怪龔維則,主要是塗誌強這個人的身份很難去定義見義勇為,而且那三個人被打的也挺狠的,這不是什麼能夠直接一錘定音的事情,龔維則也有他自己的考慮,當然也是對於保護塗誌強的角度出發的。
“小龔叔叔,我剛才聽鄭娟,也就是那個被騷擾的姑娘說要回家做三幅錦旗,一個秉公執法的要給派出所送過去,剩下兩幅見義勇為,一個給我們廠,一個給塗誌強家裏送過去,我們總不能罪犯逍遙法外吧,您說呢?”
龔維則深深的看了周秉昆一眼,派出所的錦旗會讓他們心裏不自覺的帶點偏向,木材廠的錦旗這是會讓木材廠借這個機會好好地宣傳宣傳,而作為木材廠職工的子弟,塗誌強自然會有工會的來說情,這種情況皆大歡喜,他不再言語,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