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段時間跟著村上的一個伯父玩股票,每天都會去他家用電腦看股市,就如上班一般到點就出門。
此時正是07年股市牛氣衝天的時刻,幾乎沒有正經工作過的父親嚐到了甜頭,剛開始隻是投入一點邊炒邊學,沒多久他熟悉流程後便買了一台電腦回來,5千元買的聯想電腦還配上了一個時尚的電腦桌放在了父親的房間。
班上的獨生子女家庭裏早就有電腦了,有一次班主任問班上有沒有同學會打字的,一個女同學說她打字挺快的,老師很高興說周末請她去家裏幫忙打份稿子,我們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她。
其實會用電腦的同學很多,大部分男生周末都會去網吧打遊戲,□□飛車和□□炫舞是我聽到最多的詞,女同學也很喜歡玩,我總是聽到超群約其他女同學去網吧玩炫舞,她們在桌子上刻著:"有炫舞就不會死"。
班上就行寫同學錄了,很多同學買了同學錄就給班上同學每人發一張,上麵有名字,班級,生日,家庭電話號碼和聯係電話等。
我收到同學錄後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紙真好看,圖案很漂亮,家庭電話號碼這一欄我都是填的母親得手機號碼,但是□□號和□□郵箱這一欄,我看了很久不知怎麼填寫。
我經常聽到超群跟其他同學說相互踩空間,她們總是喊著要去幫我踩下空間喲,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我也不會問。
在一個周末的時候,超群說要去網吧做她的□□空間,說弄一個好看的空間,問我要不要去看,我說我不會用電腦,她告訴我在旁邊看就行,好奇心促使我去了。
走在網吧門口,我都覺得這地方是我來不起的地方。一排排的電腦和椅子,都讓我覺得這是個高大尚的場所。
超群在路上跟我說很多同學周末都會來網吧,年級第一的那個誰誰也偷偷來網吧,但是被他媽媽抓到了打了一頓拖回家了。
果然走進去便看到很多熟悉的麵孔,男生們投入的玩著遊戲,我看了下女生們大部分是要炫舞和街舞。超群朝著一個座位走過去,拍了下對方,對方轉過頭的那一刻,我驚訝了。
這是跟超群玩的好的女同學媛媛,我望著她那畫著粗眼線,彩色眼影的雙眼,手裏還叼著煙的模樣呆住了。
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在班上不怎麼說話的女孩,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她一隻手拿著煙對我笑了笑說:"這麼震驚幹什麼,來網吧不就是這樣,難得還搞得跟個土包子一樣"。
我環視了下網吧的女孩子,除了學生也有很多社會青年,化妝的女孩不少,都是穿著打扮挺時尚的女孩子,都留著厚重的劉海,有些還披著流行的爆炸頭。
超群開了台電腦帶我去她的座位,她打開了她的空間,說這是她的空間問我漂不漂亮,我看著那圖案閃爍的畫麵發出了一聲感歎,很漂亮。
至始至終,我都沒有說過一句你教教我吧,我心裏所有的好奇,羨慕都在我的自尊心下壓製了,她們談論的話題如果我不懂,我都是不懂裝懂或者不做聲的混過去。
每天下課後,都會看到父親坐在電腦前盯著股市走向看,我看著那些線條弧度不懂這個為什麼能掙錢,我也聽到其他鄰居議論過父親是想天下掉餡餅,他們說這個是賭博,而且是大賭。
但是父親是真的掙了錢,因為母親有時下班早也會陪父親坐在電腦前看股市,如果父親沒有掙到錢按照母親的脾氣必定是會跟父親爭吵的,不會有這麼安生。
母親是在一個堂姑姑的鮮奶店送牛奶,鮮奶店就開在鎮上,訂牛奶的也幾乎是鎮上的人,主要訂給老人和孩子喝,班上有些同學訂了牛奶也是母親送的。喝牛奶得時間是早晨和晚上,所以母親淩晨三四點就要起床然後騎自行車去鎮上的鮮奶店,再把牛奶送到每一家,一般早上7點前就要全部送完,下午三四點又去送晚上的牛奶,傍晚送完後就回家。
母親現在的工作還能顧下家,中午晚上都可以給我們做飯,飯菜吃的也比以前好了些。
上學的路上我經常碰見母親,她的自行車後座用木板加寬,上麵放著幾框鮮奶穿梭在鎮上的大街小巷。剛開始我騎著自行車都會停下來和母親說會話,後來騎著自行車經過時隻是隨意打個招呼便走了,不想被同學看見。
起因是我看到同桌早上帶了一瓶牛奶,一看瓶身我就知道是母親店裏訂的牛奶,便隨意提了一句你每天都喝這個牛奶嗎?他說是的,本來我一般都是在家裏喝完的,但是今天送牛奶的人送晚了我就帶學校裏來了。
隨即他又說到,早上我媽媽都說這個死女人怎麼還不送奶過來,都這麼晚了,有好幾次都送晚了。這段時間都是雷雨天氣,自行車很難騎,淩晨四五點天還沒亮,母親每天都是拿著手電筒照路的,遇到風雨天氣送牛奶的時間就要長些,不然容易摔跤牛奶全部會打碎。
但是我並沒有接話,沒有為母親辯解,更沒有告訴他送牛奶的那個死女人就是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