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麵,潮濕的空氣,在光明所無法觸及的陰暗角落,一群流浪漢正在圍著一個身體單薄的孩子拳打腳踢,發泄著自己生活的不快。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個孩子已經失去了呼吸,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小子,下次再不把錢給你爺爺,就打死你,聽到沒有?”流浪漢氣喘籲籲地停下虐打,惡聲惡氣地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小男孩,看都不看一眼轉身就要走。
“老大,這樣真的不會出人命嗎?”其中一個流浪漢看了一眼小男孩已經發白的皮膚,感覺好像人已經死了,卻又不敢上去查看,小心翼翼地問道。
“哼,這小子命硬著呢,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死了,也沒有人來管這事。”天天死在路邊的流浪兒不計其數,多他一個根本發現不了什麼,也不會查到他們的頭上來。
“是這樣嗎”流浪頭子的聲音剛落下,細小卻能讓所有人都聽清的聲音忽而從身後傳來,蜷縮在地上的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慘白的臉上,淺藍色的眼睛如同山中的鬼火,幽冷地掃過流浪漢幾人。
“我就說這小子還沒”流浪頭子哈哈一笑,霎時感覺自己後背一涼,摸了摸自己手臂上有些乍起的汗毛,眼神驚疑地看著小孩。那雙幽幽的藍色眼睛凝視著他,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抹握著鐮刀的漆黑身影。
好煩。眼前一片模糊,隻能隱約看到幾個人影,聽著他們的說法,自己差點死在他們的手上?怎麼可能不過也無所謂了。白弈將視線投向這群人中領頭的那個,瘦小的身體緩緩俯下,在流浪漢幾人的眼中幾乎瞬間就來到了頭子麵前。
怎麼回那位流浪漢頭子隻感覺自己眼前一花,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睛,和一隻寒光冷冽的鋼筆?
脖子一陣劇痛,流浪漢頭子剛想大聲招呼自己的小弟上手,卻隻能嗬嗬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少年,少年蒼白如同死人的臉上濺上幾滴血液,嘴角瘋狂地向上揚起,露出一個驚悚恐怖的笑容。
流浪漢頭子高壯的身體向後倒在地上,重重敲擊在所有人的心頭。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裏肆虐,夾帶著令人恐懼的寒意。
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小少年。他單膝跪在壯漢的屍體上,將插在喉嚨裏的鋼筆一點點抽出來,鮮血順著精致的筆尖滴落在地上,有些長的亂發在他的眼睛處落下,看不出神情。即便他們是流浪漢,見多了死人,卻也從未見過如此死狀淒慘,更何況在幾分鍾前,他還是他們的頭子。
白弈閉了閉眼睛,眼前一片昏花,不知道是誰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喋喋不休。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冷眼看向已經被嚇傻的流浪漢們,輕笑一聲;“還不快跑?在等什麼?”
“死神敲門嗎?”
猛然反應過來,流浪漢們驚慌失措地向外麵跑去,這個曾經被他們視為最安全的陰暗角落成為了他們的噩夢,聽著不斷傳出來卡在半聲的慘叫,所有人隻知道拚命奔跑,跑到曾經所厭惡的陽光下才能尋求一線生機。
快了快了。他氣喘籲籲地奔跑,小巷盡頭的陽光溫暖得幾乎要讓他哭出來,就在指尖碰到光線的一瞬間,一隻冰涼的手從身後捂住了他的嘴,在他絕望的眼神中又重新回歸於黑暗。
白弈將屍體全都堆放在角落的垃圾箱裏,甩甩依舊昏沉的大腦,靠著牆壁緩緩坐在地上。胸口沉悶,隱隱約約傳來陣陣刺痛,口腔裏滿滿都是鐵鏽味。大腦裏一片混亂,似乎有什麼人在他的耳邊說話。
光明總是有時間的限製,璀璨的太陽光芒收攏,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白弈緩緩睜開眼睛,抬頭看著滿天繁星,許久才發出一聲輕笑。
所以他這算是什麼?穿越?鬼附身?而且還穿越到了這麼悲慘的小繼承人身上。如果不是那個叫做卡爾裏拉的處理掉了其他的繼承者,這個小孩豈不是更早就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