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alpha的氣息撲麵而來，施淮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即將分化成omega的緣故，施淮此刻感到有點喘不過氣來。
麵前的陸塵舟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將額前沾濕的頭發往上薅，溫和笑道：“你今天要去福利院嗎？我正打算去買點東西給小滿他們呢。”
施淮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陸塵舟顯得很是高興，並提出要跟施淮一起去。
隻是同路，施淮沒有拒絕。
他們先去便利店買零食，往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並肩同行，施淮抓了下脖子，心裏沒由來的有點煩躁，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
他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吃一顆緩釋藥。
二人的影子拉長，在夕陽下延伸出兩道不相交的影子。
施淮四處張望，目光所及處發現了一間洗手間。
他看向陸塵舟，“那個，要不你先去？我想……”
一陣刺耳的鈴聲刺激耳膜，陸塵舟看了眼手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媽媽身體不好，我怕她有事找我聯係不上，所以設置了比較特別的鈴聲，嚇到你了嗎？”
施淮搖頭，抬了抬手示意他先接電話。
接起電話，陸塵舟臉色陡然發生變化，給了施淮更重的壓迫感。
不是恐懼，而是不舒服。
陸塵舟神色焦急，“施淮，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媽燙傷了，我需要有人幫我送她去看看。”
他的聲音近乎懇求：“我家沒有別人了。所以，拜托。”
進入陸塵舟家裏，施淮隻覺得一股壓抑撲麵而來。
家具逼仄地擠在狹窄的屋子裏。
一坨厚重泛白的被子隆起，蜷縮在陰暗的角落，陽光照不到，隻有一盞發著微弱亮光的燈在不大的空間裏獨自發熱。
能看到幾縷女人枯黃的長發露在外頭。
陸塵舟跪到女人麵前，小心翼翼地想掀起被子，卻又似乎不敢用太大的力氣。
他的聲音輕得像在哄小孩，“媽，我是小舟啊，我回來了，出來看看我好不好？”
被子裏的人沒有動靜。
陸塵舟眼底劃過一絲悲傷，或許還夾雜著更為深沉複雜的情緒。
他更加溫柔道：“媽，我的朋友來了，就是我之前給您說過的那個長得特別好看的朋友，他來看您了。”
希冀的目光投向施淮。
施淮走了過去，道：“阿姨好，我是小施，我來看看您。”
“媽，”陸塵舟握了下被子邊角又送開，“他家住在銀杏灣，您再不出來他可就要走了。”
過了一會兒，被子被緩緩落下，露出了一雙混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施淮看。
施淮試探地喊了一聲：“阿姨好。”
她隻是看著施淮，似乎無比認真，又似乎在透過他看著別的什麼東西。
不知怎的，施淮心裏升起一股巨大的熟悉感，就好像他曾經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個女人。
然而還沒等他從記憶中翻出來，思緒被急切的呼喊聲打斷。
“媽！媽！”
女人此時已經閉上了眼睛，就如同枯木一般，靜靜地躺在床上，了無生機。
施淮拿起手機就想撥打120，卻被陸塵舟製止。
“老毛病了，不用。”
陸塵舟似乎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了，他將媽媽扶了起來，動作無比熟練地小心披上衣服。
施淮過去一起扶著她往外走。
往門口走時，陸塵舟不小心碰到了櫃子上的相框。
他嚇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將相框撿起來，撫摸著重新安置好。
施淮看到，相冊隻有一半，明顯有被撕開過的痕跡，上頭是一個女人。
年輕，有活力。
施淮倏地瞪大眼睛。
到了外頭，他才回過神來，也終於明白陸塵舟為什麼說需要的他幫忙。
巷子裏停著一輛摩托車，看起來有點年頭了。
施淮猶豫了一下，“打車吧？不顛簸而且速度快點。”
陸塵舟本來正在推車，聞言突然扭頭，靜靜地看著他。
施淮心裏生出了幾分異樣。
“怎麼了？”
陸塵舟倏地一笑，繼續將摩托車推著掉了個頭。
“沒事。我媽不喜歡坐出租車。”
施淮隻好跟他一起扶著女人坐上了摩托車，從後方扶住她。
摩托車啟動，有點顛簸。
施淮其實不常坐摩托車，顛得有點難受。
然而心裏很亂，他時不時看向車玻璃，透過玻璃偷偷審視陸塵舟的媽媽，出了神。
他確信無疑，她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然而照片裏的她笑容燦爛、充滿希望，而眼前的人毫無生機，幾乎瀕臨枯槁。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一個人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