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崇沉著一張臉,還沒明白農場主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對麵黎老爹身後的幾名雄蟲顯然比他更為驚訝。
一道道鄙夷不滿的目光射過來,宛如利劍,牙齒也緊緊咬著,恨不得下一秒就吃了他。
晏崇不為所動,也無絲毫畏懼,冷冷的目光掃過眾人,隨後對黎老爹說:“老先生,我並沒有當農莊主的想法,何況我也不是你們青紮的人。”
黎老爹擺擺手,捋了下白胡須,“等你成了農莊主,不就是青紮的人了嗎?年輕人怎不知變通,連我這麼個老頭子也不如!”
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叫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
黎老爹打了個哈欠:“罷了,你速速同我來,我交待你一些事情。年紀大了,早些說完,我得睡一會兒。”
他說完轉身慢騰騰地走,壓根不給晏崇繼續拒絕的機會。
至於其他人跟在他旁邊,說著各種不認同的話,他則回以“嗯?”、“你說什麼?”、“聽不清啊”之類的渾語,也不知是真耳朵不好還是假不好。
直弄得大夥哭笑不得,憋著一肚子悶氣。
這事來得太突然,晏崇站在原地,一時做不出決定。
先前和晏崇說過兩句話的雌蟲婦人看出他的猶豫,出來勸道:“這位小哥,你就去聽聽黎老爹說什麼,他保管不會苛待你的,唉……他年紀那麼大了,也不知還能活幾天,就當給老人家一個念想……”
雌蟲婦人一麵說,一麵揩眼淚,溫默爾共情能力太強,一旦見到別人掉眼淚,自個兒也會跟著紅眼睛。
他撅起嘴巴,又開始扒拉晏崇的衣服袖子:“崇哥,你就去看看吧,就當陪那位爺爺說說話……我和你一起去。”
之前一幫人不停打量晏崇,後來一夥人拿眼珠子瞪他,眼下又是好些人對著他哭。晏崇掃一眼周圍,無語得很,閉了閉眼睛,耳朵裏又是一片嗡嗡啜泣聲,吵得人沒法思考。
“好好,我過去看看!”晏崇咬著牙說,同時抓住溫默爾拽他袖子的手腕,故意瞪著眼睛,一副凶相,“快把眼淚鼻涕擦一擦,真是髒死了!”
說完,邁著修長有力的長腿離去。
分明一身冷意,卻給人剛毅帥氣的感覺。
溫默爾望著晏崇大步離去的背影,吸了吸鼻子,困惑地摸摸臉:“我沒有流鼻涕呀。”
那雌蟲婦人捂嘴一笑,眼睛亮得很,根本沒有眼淚,“你叫小默是吧。走,我帶你吃蘿卜去,剛摘的哦。”
於是,溫默爾就這麼被一個蘿卜,不,應該說是一大片蘿卜給誆走了,全然忘了要陪晏崇一起去見黎老爹的話。
當晏崇從黎老爹的大帳篷出來時,已是大半個小時後。
這半個小時內,黎老爹根本不像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他說起昔日綠意盎然、牛羊肥壯的青紮農莊,眼眸總是透著向往而飛揚的神采,仿佛回到了意氣風發馳騁馬背上的青年歲月。
那股子傲氣,那股子對於家園無怨無悔的熱愛,一點點打動了晏崇。
當如,若是僅僅如此,晏崇恐怕不會同意撿上這麼個麻煩的大攤子,然而黎老爹留了一手,或者說放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他拿出了一個百寶箱:植物百寶箱。
箱中全是這幾十年來,他收集的各種植物種子,但凡可以作為種粒保存的都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