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搶走紙條的秋冷香乘勢拉住印妙的手,嬉皮笑臉好一頓求饒,擾的印妙根本沒法看。印妙心裏明白,自己鬧了幾日也該收收性子,順水推舟,哼哼一聲,逃跑事件也便算過去了。
秋冷香見自己得逞,嘿嘿一笑,立馬央求印妙同自己出去逛逛,印妙自秋冷香跑路之後便沒有好生散過步,此刻全算是過天晴,便收好紙條,先一步出房。
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棠兒家的田邊,秋冷香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聲不吭的走向那日放大酒壇的地方。大酒壇已經不在這裏了,除了幾個村民,隻餘下一個大坑。
“酒壇呢?”秋冷香問道。
印妙仔細想想好像也沒聽說過自家王妃貪酒一說,不知秋冷香問這個做什麼,倍覺無奈,又感此問攪了散步樂趣,懨懨道:“壇中無酒,腐肉若幹,已被陸樹清理。”
秋冷香聽言差異,正想問什麼,卻發現自兩人已被村民包圍。
原來是自主留守在此的村民們見有陌生人靠近,不自覺覺著自己肩負了前情回顧的責任,紛紛圍上前去,生怕自己掌握的劇情晚一步進到兩人耳裏,七嘴八舌開講。
事情要從顧凡苼獨自行動說起,那日他策馬先行,路過田邊見棠兒爹與白雨安爭吵不休,又見白雨安仗勢欺人,便下馬主持公道。
那時的棠兒爹從自家地裏挖出了一個酒壇,開壇,裏麵是一堆碎肉,最上麵放著的是一個麵目全非的屬於孩童的頭。
因為前幾日棠兒碰巧衝擋住過白雨安的馬車,而棠兒娘一直不肯將綢緞賣給白家,又因為酒壇剛挖出來時,白雨安恰巧路過狂笑不止,還嚷嚷著讓你們家囂張,這下無後了吧雲雲,所以棠兒爹認定白雨安剁了兒子泄憤。
然而白雨安公子並不承認這一切是自己所為,咬定棠兒爹血口噴人,一推一搡間被顧凡笙看見。
壇子裏裝的是什麼肉,一時間說不清楚,就連匆匆趕到的縣官帶著仵作也不知為何,無奈不見棠兒,又不見了王妃,顧凡笙隻好停留,借此查明此事是誰所為。
秋冷香聽完當下並無反應,隻是不願在散步,匆匆帶印妙回小院。進屋前偶遇顧凡苼,被他身上的香氣熏的打了個噴嚏。
“堂堂三王爺也好青樓一口,真真人麵獸心。”
好在顧凡苼像是有要緊事匆匆出去,秋冷香也算是得了一份安靜。
如此安靜沒有持續多久,是夜,聽聞村裏呼救聲不絕,原來是白府走水,火勢之大,幾乎半個時辰才勉強控製。
火勢方才控製,又聽人來報喪,白府上下幾乎無人逃出,如真有奇跡,二白公子白羽千或許因住獨立小樓而免於失命。即便如此,依二白公子平日吃食無度,毫發無損幾乎不可能。
這報剛過,再來一報,陸樹抱著一坨黑乎乎的團前來,剛一打開,便聽見棠兒一家呼天搶地,原來這團是他們在學堂的孩子。
火已滅天漸亮,被折騰大半夜的農家人本該鬆一口氣回家各自休息,此時卻都不願意離開。
也是,白府突發火災,又從火災中救出一孩童,這孩童聽說前幾日還被剁碎了放在酒壇子裏埋了,任誰也不肯離去。
唱戲的看戲的都齊了,旁白可以開始工作讓戲演起來了。
幾日前顧凡苼收到無名信,派人去林裏接回了王妃,當時便感覺事態不簡單,於是隨陸樹先拜訪白府後又暗中找尋白羽千。
一切真相大白。
白家原本是皇帝安排在宮外的一批死侍,這秘密隻有每任家主方知,然而白文光利益攻心,企圖殺死白文韶占有所有家產,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白文韶在知道弟弟意圖後,有千萬次機會殺死弟弟,可是他不忍心對一起長大的弟弟下手,於是選擇被殺。隻是家族使命仍在,無奈的他隻好在最後關頭,將秘密告訴了自己的妻子。
妻子已有六月餘身孕,得知夫君中毒命不久矣,落淚不止,在夫君離世後怯怯然保命,還好她最後生下了健康的孩子,自己卻因為每日擔心受怕落下病根最終病世。
在白文光手底下長大的白羽千可謂吃盡了苦頭,他不明白為何這人折磨自己又不殺自己,直到一次溜出白府聽到村民對話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便是要為白文光標榜他的仁愛。
從那時起,白羽千不再同哥哥爭第一,不再奢侈白文光的喜愛,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做好一枚好看又不多事的棋子。
果然,如此一來,日子好過不少,至少自由在一定程度上不再受限製,甚至生辰時還被允許隨母親生前侍女一同祭拜母親。
就是那時,侍女告訴了白羽千一切,多智的侍女還給了白羽千一個香包,裏麵詳細記錄著取寶一事,聰明的白羽千當然知道她的用意,奈何自己年小,隻好繼續之前荒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