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帥?再等等!
公父的旗幟在後退,中軍有混亂跡象,魏人氣勢大震,龐涓的到來讓戰爭天平很快就傾向了魏軍一方。
身後是最精銳的‘輕銳營’,個個都是長在馬背上的勇士,體著輕服,劍術百裏挑一,他們可以用有力的雙腿夾住馬腹,一手執馬韁、一手握劍,借助馬匹奔跑起來的衝力,破盾催陣,無往不利;像這樣的高明騎士,傾老秦之力,也隻得一千三百餘人,奪帥之夜,君父將這隻輕銳營再次交還到自己手中,拍著自己的肩膀說:“嬴渠梁,忘記你公子的身份,奪帥之戰起,你就是秦國勇士,與這些慷慨赴死的輕銳將士一般!記住公父的話,就算大軍崩潰、公父戰死,你也不得回援中軍,奪帥!公父要的是公叔痤,他才是魏軍名義上的主帥,主帥被奪,就算是龐涓也無法挽回軍心,我軍便不至慘敗!記住,公父傷死與你無關,你隻奪帥!”
嬴渠梁的呼吸聲越來越平穩,右手按住膝蓋,手指有節奏地輕輕彈動,白棟如果看到,一定會認為他是個鋼琴天才,他排遣緊張的方法很特別,每到緊張的時候,就會表現為這個樣子。
看到大軍已經出現了完全潰敗的跡象,就連最精銳的輕銳營將士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剛剛‘升任’輕銳營副營主的白崇已經在他眼前溜達過幾圈,終於忍不住詢問:“叔公子,還不出擊麽?”
輕銳營就隱藏在距離主戰場不過一裏的酸棗林裏,每名銳士都配備了最好的義渠快馬,隻要嬴渠梁一聲令下,就可在瞬間衝至公叔痤的中軍附近,龐涓的精銳此刻正與右軍纏鬥,應該無力來援,這樣就可從容掩護贏連中軍後退,隻要中軍不失,老秦國就不算輸。
白崇算是個能隱忍的,隻看他對白棟的手段就知道,可此刻這個陽謀家也有些忍耐不住了,眼皮在劇烈跳動,臉紅得發紫,今天的陽光其實不算熾熱,天氣很涼爽,他卻滿頭都是大汗,沿著下巴一滴滴掉落在嬴渠梁的手背上。
“公叔痤的中軍未動,這個時候出擊,如何奪帥?”
“可君上......”
白崇狠狠跺了下腳,秦軍已經是在崩潰邊緣,右軍在龐涓的攻擊下損失慘重,撐不了多久了,左軍見到君上旗幟後退,也已軍心大亂,現在最多起到略微牽製魏軍的作用,公叔痤這個老貴族惜身愛命,比老田鼠還要謹慎,指望他會派出中軍追擊?叔公子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
“君父說過,就算將星墜、中軍潰,隻要機會不到,輕銳營也不許貿然出擊,如今時機還未到。”
嬴渠梁目無表情地看著戰場,左軍已經完全混亂了,在魏人的掩殺下死傷無數,不過還是吸引了近半魏軍,中軍雖然在緩緩後退,陣型卻還能勉強保持整齊。景監的情報上說,最近魏國內部政爭激烈,公叔痤領導的貴族集團已是搖搖欲墜,他需要更大的勝利來穩定自己在魏國的地位,他會賭!一定不會錯的!
嬴渠梁也要賭,在秦國三公子中,他本來就是賭性最重的一個。
龐涓真的很了不起,硬是憑借手中兩萬精銳子弟兵,將秦國右陣捅出了一個大窟窿,右軍立刻崩潰了,戰車傾覆、陣型離亂,軍陣一亂,再多士兵也隻是魚肉。嬴渠梁看得雙眼一亮,猛地站起,挽住愛馬‘黑風’的韁繩,壓低了聲音道:“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