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白晝,軍帳中還是有四架庭燎在熊熊燃燒,燃料是用葦薪製成的,可以長時間燃燒,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專人添加,保證火焰不會熄滅。
白棟簡直無法理解古人的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麼,春尾夏初的天氣雖說不算熱,可也涼爽不到哪兒去,好死不死地放了四個大蠟燭在這兒,這是拿贏老頭當乳豬烤麽?沒病都能烤出病來!
問了隨侍在贏連身旁的範強才知道這是封~建迷信的產物,說是這四架庭燎就象征著君上綿綿不絕的生命,隻要火焰不熄滅,君上就能百年康健,還好沒說出萬歲萬萬歲的胡話來。
見到白棟有疑問,範強就講述的更為仔細了,號稱天下第一名醫的衛無害說過,君上創生熱毒,身體極度虛弱,如果再不幸染了風寒,那就更為不妙了,所以燃燒四架庭燎,也是為了保暖起見,你沒見君上還蓋著厚厚的被子麽?
“狗屁!”
某些中醫總是愛將一切病症歸於元氣外邪之說,認為體虛則元泄,則外邪易入,哪裏懂得物理降溫的方法?衛無害的方法要是用在年輕人身上,或許發發汗還真能降溫,可贏老頭兒多大歲數了?估計腎都虛了,還捂?能支撐到現在,都得說他是意誌力堅強。
白棟幾步衝到贏連麵前,低頭一看真慘啊,老家夥麵如染血,鼻翅子都在往外噴熱氣,這還能活?大怒下伸手就要去扯被子,卻被嬴渠梁按住了手:“平安郎,你做什麼?公父體弱,萬一外邪入侵......”
“哪裏有什麼外邪,你看到了?若一定說有,那就是這四架要命的庭燎,還有這厚厚的被子,才是真正的外邪呢。要君上活命,就別阻止我,讓開!”
撥開嬴渠梁的手,一把揭開被子,白棟頓時兩眼發直,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雙毛腿,老家夥沒穿脛衣?還算好,私密處圍了個T字型的白布,很像是後世的島國相撲運動員。這也就是國君,戰國時的普通平民裏麵都是光著的,誰有那麼多布會耗費在外人見不到的地方?
贏連立即就清醒過來,駭然望著白棟。他一生經曆多少曲折跌宕,卻從沒經曆過被人掀起被子望大腿的慘事,這還有上下之分君臣之別麽?嘶啞著嗓子罵了聲:“大膽!”
贏家兄弟和範伯都看傻了,這小子要做啥,看君上的大腿?難道不知這是國後才能享有的專利麽?想起行事潑辣大有男子風範的老國後,範強用憐憫的目光看著白棟,就算真是自己的幹兒子這回也幫不了他了,此事若被國後知道,揍爛他的屁股是一定的,保證三個月下不了床。
“君上息怒,臣下如今是醫者,救君上性命才是第一要緊之事,至於......”白棟目光從贏連雙腿上掠過:“至於其它種種,臣下見如不見。君上,臣下掀開了您的被子,您是否感覺舒服了一些?”
“嗯......”
被白棟這一提醒,贏連還真是感覺好受了許多,不覺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越是熱毒發作,越是要注意散熱之法。範伯,快叫人撤去四架庭燎,弄一大盆溫水來,為君上擦拭身體。水要略熱一些才好,這樣才能打開毛孔,讓體溫迅速下降。二哥,大營裏有沒有冰塊?算我多問了,這東西要保存難度太大,估計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