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胤祥和賈寶玉關係恢複後,又正常往來。
尋常就來往頻繁的兩人,如今倒是更甚從前,隻不過偶爾爭執一兩句也能紅臉。
賈府上下看在眼裏,各有心思。
坐在園子裏,賈寶玉正和胤祥在評一幅畫,太陽西下,還未落山,就見家裏小廝急匆匆跑來。
賈寶玉愣了下,抬頭看去,“何事這麼慌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潑天的大事。”
小廝看了眼賈寶玉,又看看胤祥。
“城內行館著火,貝勒府來了人,說是找十三爺,讓十三爺別過去,那邊已經有人在主持了。”
“什麼?行館著火!”
胤祥“騰”一下站起來,不敢置信道:“那地方著了火,是什麼原因來人可說了?”
“小的不知道,對方隻說了讓十三爺別過去,也別擔心,起火事故自會有人查的。”
聞言胤祥剛想往外走,略一想,這話像是明檀說出來的。
明檀和胤禛定是已經去了行館,以他四哥的脾氣,不可能放著玉雅不管,至於他四嫂,定也會跟著去。
怕他一時衝動,過去後添亂,提前告訴他,倒是也符合明檀的作風。
隻是再怎麼樣明白,他還是難免氣悶。
“知道了,你讓人去回話。”胤祥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畫,已是沒了興致,又起身,“我回宮了,你——”
賈寶玉擺手,“你快些回去,不用擔心我到處去說,隻是行館著火這麼大的事定然瞞不住,不多時城內肯定討論得沸沸揚揚,倒是貝勒府來過人的事,我權當不知道。”
“那我回了,下回再來尋你。”胤祥擺手,起身往外走。
瞧著胤祥背影,賈寶玉收起畫要回屋子,遂又想起什麼,拿著畫往院子外去。
算起來,他好幾日未見林妹妹了。
也不知是還在生他的氣故意躲著,還是當真不湊巧,每回要去,都被人攔住叫了去。
不多時便到了林黛玉的院子裏,看到雪雁正在屋外收東西,立即叫住她。
“林妹妹可在屋裏?”
“寶二爺,你怎麼過來了?”
賈寶玉見雪雁一臉驚訝,笑道:“我怎的不能來?往日我來得那麼勤,倒也不見你這麼驚訝。”
雪雁拿起東西,看著賈寶玉說道:“二爺這陣子忙,不常來,我家姑娘也不怎麼念叨,免得打擾了二爺。”
“這又是生氣了?倒是怪我這陣來得不巧,來得時候都趕上林妹妹去了別處,好在這回是趕上了。”賈寶玉一邊說一邊往屋裏走,“老太太這陣子可差人送東西來了?”
“藥都按時送來,姑娘身子好多了。”雪雁也不攔著賈寶玉,這賈府都是他家,她倒是想攔著也攔不住。
反倒是旁邊出來的紫鵑,瞧見賈寶玉時怔了怔,臉色變了些,倒是也不明顯。
端著東西往側屋去,“姑娘在裏麵看書,二爺來了隻管進去,什麼時候還客氣起來?”
這一個兩個丫頭說話,怎麼都是陰陽怪氣的?
賈寶玉心裏奇怪,仔細想想這陣子的行徑,除了和胤祥走得近一些外,倒也並無什麼。
更別說胤祥都不到這後院來,頂多是跟他在花園裏坐坐。
邁開步子往裏走,瞧見林黛玉捧書坐在那兒,賈寶玉走上前,“林妹妹,你瞧,這畫是我剛拿到的,可是好看,這畫上的——”
林黛玉抬眼看他,眼神平靜,像是見著個東西,毫無往日的神采。
“這畫好看,栩栩如生,文人雅士的曲水流觴盡在筆墨間,雖筆墨張狂,卻又在細處看得出巧心。”
林黛玉看著打開的畫,“你這陣子便是在忙這個?”
“誰跟你說我在忙?”賈寶玉在林黛玉對麵坐下,把畫收了起來,趴在桌上望著她道:“好妹妹,你這是在跟我慪氣?”
聞言林黛玉垂眸,盯著書頁,“沒有的事,你別胡說。”
她生什麼氣?
便是生氣,那也不敢和賈寶玉生氣。
賈府上下,賈寶玉是有老太太和老爺、太太撐腰的,連宮裏的元妃娘娘都寵愛這個弟弟。
她一個外姓人,借著母親的三分光在這裏住著,又怎麼能生氣。
不止連氣都不能生,連話也不能亂說,人也不能亂見,免得到頭來,全成了她一個人的錯。
想著,林黛玉抬起眼來打量著賈寶玉。
“我若真與你生氣,你今兒個別說坐在這裏,連這院你都進不來。”
“那便好,我以為你真生氣不理我,幸好不是。”賈寶玉鬆了口氣,立即道:“行館那邊著了火,還不知道是什麼緣由,你們這幾日要是約著出門玩,怕是得緩緩。”
“行館失火?”林黛玉驚訝地問。
行館是給那些到來的朝廷貴客住的地方,尋常人連靠近都靠近不了,裏裏外外都是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