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屍體迎麵而來,白素荷就有點懵逼。要知道惡鬼怨靈她在行,但對付地底詐屍的粽子,卻是藍醉和容十三的專長。她還記得當年給君漪凰守大門的兩隻黑毛粽子對她的焰鳥丁點反應都沒有,此時此刻她除了幾張符咒外手無寸鐵,那兩人又遠水救不得近火,該怎麼辦?

白素荷還在思索對策,就覺得腳下震動一陣緊過一陣,不過眨眼間功夫,不止向她撲來的那具屍體,周遭觸目所及躺的坐的趴的好幾具,伴隨著鎧甲難聽刺耳的摩擦聲,接二連三立起身來。

本來稍有猶豫的白素荷見狀臉都青了,拉著蒙箏就想朝來路撤。一對二她還可考慮一戰,二對n,算了,三十六計跑路為上!

但白素荷情急之下卻忘了旁邊帶著的是位傷員,還是位瘸腿隻能單腳跳的傷員。地麵凹凸不平蒙箏本就站得辛苦,被白素荷手一帶,蒙箏再站不穩,仰首就摔了下去。

白素荷被蒙箏也帶得一個踉蹌,瞪了眼摔得四仰八叉的蒙箏,再抬頭望向四周環伺麵目猙獰的幹屍枯骨,白素荷這一刻的內心是崩潰的。而且不過稍一耽擱,焰鳥火光映照下,又有七八具屍骨站起,兩側纏紮在一起的樹根蠕動也從微不可察到肉眼可見的起伏,無數條細小柔弱的根須從縫隙間伸展而出,像情人的手般急切而熱情地向站在土洞中央的兩人撫去。

對於的這種熱情,洞中的兩個人都表示無福消受。見到了那些被拖到這裏的屍骨的下場,無需多想白素荷就能猜到被溫柔撫摸後的模樣,這時候再退是來不及了,無奈之下白素荷隻能將焰鳥召回身前,不管那些幹屍怕不怕,至少先止住兩側根須的勢頭。

“你那些本事還不用,捂著下黃泉表演給閻王看嗎?”白素荷被焰鳥近在咫尺的高溫烤得身上仿佛著了火,惡狠狠對還坐在地上的蒙箏道。

“這裏沒有魂魄,我沒辦法。”蒙箏支撐著身體想站起來,眼看形勢不妙,她怎麼可能不著急?這已經不是能繼續掩飾的時候了,但她也得有東西用才行!

雖說這些根須陰邪之氣都很重,但它們給人的感覺既不是活物又感覺不到魂魄存在,倒像是一種行動全憑本能的肉食性植物,令蒙箏不得不想起在賀蘭馥墓中遇見的那顆會自己滅火的黃金樹--既可捕獵供養自身又可自保的鬼魅般的存在。

北燕養的到底都是些什麼鬼玩意!在賀蘭馥墓中的遭遇蒙箏記憶猶新,要真是黃金樹那一類,那她們的樂子可就大了!

蒙箏知道白素荷的咒術不能持續太久,為今之計她隻能先找根能支撐身體的東西,盡量不拖累白素荷,由焰鳥護著往後退,不管快慢,總比原地僵持的好。

在摸索尋找支撐物的時候,蒙箏眼角餘光後瞥,臉色立即劇變。

她一直留意著後方,就怕後路被封。剛才都還好,不想轉眼時間,她就發現背後也熒光翻動,陸續有根須伸展扭動開來。

“背後!”

這種時候聽到驚呼,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白素荷頭也不回,祭起指尖咒符,心念動間,又一隻焰鳥破空而出。

從進入沙漠伊始就開始損耗體力,一路雖有歇息但人在旅途畢竟不可能好好恢複,這咒術極為傷神,第二隻焰鳥一出,白素荷臉色微白身體就微微晃了下。身處兩隻焰鳥中央,白素荷身體被烤得極熱,心中卻是冰涼一片。

咒術不同於武技,純靠精神力支撐,稍有分神就會失效。白素荷自認做不到在兼顧兩隻焰鳥的同時還有餘暇行動躲避,更何況還要帶上旁邊一隻超級大的拖油瓶。

一提到那隻拖油瓶白素荷就牙癢癢,平時淨弄些詭譎難測的東西,到了關鍵時刻卻半分都靠不住。

丫的平時對付她倒是利索得很,各種遊刃有餘,什麼玩意!

白素荷麵上神色極冷,心裏卻暴躁得要命。她的實力自己最清楚,現在前後左右被夾攻,四麵是敵,一隻焰鳥肯定護不了她們周全。但同時持續召喚兩隻,以她的身體狀況能支撐十分鍾就是極限了。她們是在翻板底下被那根根須卷過來的,一路留下的痕跡太少,黑暗之中十分鍾讓藍醉和容十三找到她們,不是說不可能,但可能性實在太小。

唯一讓白素荷稍感欣慰的就是在兩隻焰鳥過於明亮的火光照耀下,她才看清楚那些淩空朝她們撲來的幹屍並不是遇陽詐屍,而是牆上的一些根須末端長進了幹屍體內,也許是年月太久已經與那些皮肉骨骼融為一體,根本拔不出來,一動之下才會帶得屍體漫天飛舞,宛若僵屍撲人。這情景看著雖駭人,換做普通人可能早嚇得兩眼一翻人事不省,實質卻沒什麼威脅性,一遇到焰鳥同樣畏懼躲避,不敢近身,讓她們還能保得一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