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來的光帶是以她們腳下所站的這個地點為中心往前後延展的,白素荷掙紮著爬起來,指尖捏著咒符躡手躡腳走到最近的一片熒光帶邊小心往下看,透過半透明的薄膜能見到下方火光。火光是移動的,裏麵還有一根黑乎乎的影子像是被燒得受不了不斷搖晃,程度卻不劇烈,白素荷看不清楚,不過能聽到下麵有滴滴答答的滴水聲,滴水聲很密集,那團火焰的光亮也逐漸衰弱下去。
白素荷退回蒙箏身邊,臉色比過去的時候難看十倍。她什麼都沒說,向蒙箏打了個手勢,也不把蒙箏的衣服穿上,把人朝著背上一背再用那條臨時繩索綁好,選擇遠離熒光帶的方向前進。
剛才隔著那層膜見到的一幕讓白素荷感覺很不好,她記得當時黃金樹滅火時也是這麼個調調。一旦等火滅了,那些根須與她兩隻有一牆之隔,白素荷可不認為它們會好脾氣的放過她們。
食不食物姑且不談,任誰被丟了一身火燒得滿身漆黑,都要發飆的!
在這種地方休息白素荷實在放不下心,盡管疲累不堪也隻能強迫自己繼續走,至少也要找個沒有這些熒光帶的地方再說。
這個洞窟很不平坦,高低不平,白素荷走得磕磕碰碰。蒙箏知道這種路自己跳肯定不現實,於是很乖巧地趴在白素荷背上,打開了手腕上電子表的小燈為白素荷照明。說起來這塊表還是白素荷幫蒙箏買的,表盤是可愛的粉紅色凱蒂貓,兩隻耳朵上有兩盞很小的粉紅電子燈。不過這電子燈說是燈還不如說是裝飾品,照明力度可想而知,白素荷有好幾次都一頭撞在障礙物上,最後隻能伸長了手像瞎子一樣摸索著往前走。
初時白素荷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相鄰的土洞,走了一段後就漸漸覺得不對勁起來。普通的洞穴再不好走頂多是地麵凹凸不平、洞中空間寬窄無序,但是她們走的這地方不像是在洞穴,倒像是在現代修建的管道係統的間隙裏爬行。一路忽上忽下、根據手感加微弱的手表燈光查看,基本可以判斷她們越過的障礙物都呈橫臥的超大號圓柱體,質感非石非玉,細膩冰涼,跟蒙箏劃破的那層薄膜旁的硬物極為相似。
好在走了一段後背後始終很安靜,既沒有根須追來也沒見到任何異常的光芒閃動。蒙箏聽到白素荷粗重的喘息聲和兩人身體接觸處的濕滑感,知道白素荷累到了極點,心裏頗為心疼。又凝神觀察了片刻確定周邊還算安全後,蒙箏附在白素荷耳根邊輕聲道:“休息會再走吧。”
白素荷最討厭別人貼著她耳根說話,氣得反手掐了蒙箏的腰一把,聽到蒙箏又癢又痛的吸氣聲這才滿意。不過蒙箏的話也是她的心聲,這一路上要不是腎上腺素過度分泌,她絕對不可能翻高爬低走到現在。她現在的每一腳都像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而且由於是在略呈弧度的圓柱狀體上行走,她很怕再多走幾步腳踩不穩一個跟頭順著邊緣滾下去,鬼知道這些縱橫交叉像血管一樣的構造有多少,縫隙底部又是些什麼東西。
緊走兩步解開繩子把蒙箏放在地上,白素荷終於坐了下來。她們現在是兩根圓柱體上下交叉的縫隙間,這個縫隙不高,旁側還有幾根藤蔓纏在上方的圓柱體上,順著弧形的邊緣垂下來往下延伸。
這個所在可上可下,還算不錯。白素荷身體很疲倦,卻不敢躺,生怕一躺下去就人事不知。她扯了幾根枯草在地上拚出一個形狀拙劣的箭頭,沿途她都有留下痕跡,雖然這裏地形複雜,藍醉他們能追蹤到痕跡的希望渺茫,但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機會也得嚐試。
白素荷最初是選擇來時的方向行走的,但是極度的黑暗和複雜的地理環境讓她們根本不可能保持直線行進,按理說她們走的時間不算短,如果方向正確的話如今應該是進入翻板下方的陷坑區了,但是迄今為止她們還是在這些縫隙裏穿行,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她們迷路了。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任何光照的情況下迷路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發現迷路時白素荷不是沒想過使用咒符召焰鳥來照明尋找方向,但一來她的精力跟不上,其次她和蒙箏都發現了這些神出鬼沒的根須似乎對火很敏感。現在如果再冒出來幾根,那才真是要了老命。
但一直在黑暗裏走不是個事,她們兩人沒有食物和飲水,亂走下去隻會消耗有限的體力。現在白素荷的打算就是想靜等自己稍微恢複體力,至少有能力與那些根須一搏以後,召出一隻焰鳥來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