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長街朝著比較淩亂的一方走,走了沒多遠就發現又有幾排橫倒的拒馬,這次拒馬以內就不再是那些篝火,散落的銀錢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約莫半人高一人寬的弓/弩。這種弓/弩的形狀是路上見到的小型連弩的擴大版,有好些弩/箭都紮進了牆裏,容十三湊到牆邊觀察了一下發現這種弓/弩個頭雖然小了些,但是力道非常強勁,而且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連發,比起現在的□□近距離射擊的威力有過之無不及。不過這些古老的武器也被踢得東歪西倒,這裏倒是開始出現了人骨的蹤跡,但是隻有斷肢,多是臂骨,可惜皮肉都沒了,也看不出當時是怎麼斷的。

“厲害得很啊,在這種弓/弩環伺下能突圍出來,甚至還有反擊能力斷人手腳。”藍醉停在一張側翻的大型弓/弩旁,咋舌道。

容十三沒說話,卻停下了腳步,想了想從後背把霰彈槍翻出來,檢查子彈,上好膛,橫在身前作出能隨時擊發的姿態。

“十三哥?”

容十三和容五以前出去很少帶槍,因為其他工具都還好說,槍一旦被查出來鐵定要蹲窯子的。不過這次容十三聽藍醉說了草原上遇狼群的事情,又想著進沙漠荒無人煙的少有人管,為保險起見還是讓容玖弄了一把來,本意是一方麵對付沙漠綠洲裏的沙狼,另一方麵好震懾熱依木他們。藍醉見容十三這會居然把槍扛了出來,不禁錯愕。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好。讓他們留在原地別動,我們兩過去看看。”容十三沉聲對藍醉說道。

“行。”藍醉轉身對容玖喊了聲,跟著與容十三拉開兩個身位的距離,弓身躡步繼續往前。

前方布陣的規律是兩排拒馬一層弩/箭,還有大片的空位應該是站人的。順著這個規律很容易就能找出當時包圍的中心點。那是一棟與其他小樓外貌毫無差別的石樓,樓麵繪製的熒光畫被刃器切割得亂七八糟,沒有院落,底層的木門和二樓的窗都緊閉著,上麵插滿了弩/箭,像一隻特大號站立著的刺蝟。

容十三和藍醉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無需多言便默契地分站在門兩邊。藍醉手一抖亮出手腕上的鐲刃,容十三點了下頭,轉身一個側踢踹上那扇滿是箭羽的木門。

那扇木門表麵雖然還完整,但畢竟時間太長久了,被容十三一腳踹上去居然門栓脫落,整扇門轟然倒下去,震起大片灰塵,把當頭兩人嗆得滿頭滿臉。但是最讓人受不了的不是這灰塵,而是隨著門倒下去迎麵撲來的一種鬱積了陳年久月的惡臭,一下熏得藍醉和容十三差點吐出來。

藍醉強忍著臭味,舉高調整到最大功率的電筒,順著屋裏頭晃了一圈。隔著灰蒙蒙的漫天灰塵,視線不是特別清晰,不過能夠看見大體的輪廓,但見門內的屋子裏桌倒椅翻,就沒有一件物品是完好的,跟颶風過境差不多。內側的牆壁是用灰泥以外牆為基底糊平的,淺灰的顏色上布滿無數的烏黑色的橢圓形小點,兩人知道這都是人體內的血液因為壓力差噴濺上去的,但是幾乎整間屋子的牆壁都濺滿了,也不知道這屋子裏當時是死了多少人。

這屋子裏除了破碎得離譜的家具和滿牆古老的血跡,左右還各有一道門。右側那道門上的布簾隻剩下頂頭的一小段布頭,不過兩人誰都沒去關注右邊的門,而是將徑直走到左邊那道門前。

這道門的外形和左側的門沒有區別,不過門前殘留著好些的腳印,很淺地凹陷著,應該是踩在半幹涸的血液裏形成的。廝殺的時候不斷有死傷,血液橫流,不可能留下這種印記,有這種痕跡說明在廝殺過後有人進出過這道門。

容十三折了幾根熒光棒丟進去,等了片刻沒有動靜,轉進去一看,發現是一間供奉神位的房間,神龕早碎成了渣,四麵實牆,瞧不出異樣。

既然知道這間房間有貓膩,容十三倒是不著急了,將槍交給藍醉,開始順著牆壁摸索起來。片刻之後,藍醉見他碰到塊角落的磚塊,扭了一圈,就見正對麵的一道牆一震,向內轉了三十度,露出一個角,竟是一扇偽裝得相當好的翻板門。

翻板剛開,又是一股味道衝鼻而出。說來兩人在這麼臭的屋子裏呆了這麼久,慢慢也習慣了。但是被這股味道一衝,發現屋子裏的臭味根本是小巫見大巫,沒有最臭隻有更臭。

這次兩人再忍不住,都衝出門避了好一會,等味道散了才回轉到門邊。藍醉點亮根火把探進去,發現裏麵火光雖然暗了點,卻沒徹底熄滅,說明裏麵是有空氣流動的,人進去應該沒大礙。